影十三将车子倒进了院子,拿着手机说道:“明白,我和夜魄过来。”下了车后对从屋子里迎出来的孟苏道:“孟苏,你和赵吟风过去陪下妈。”
“怎么了?”孟苏打开了后备箱,再看了眼车后座,便没有问后面的话了。
“有人灌了任行的酒,将他推上了马路,他被车压死了,”见孟苏他们了然的模样,知道他们也看了视频,影十三道:“是黑仔的人,七爷在跟着他们,不过那边路不熟,怕跟丢,我跟夜魄过去帮忙。”
“好。”孟苏将东西拎了一大堆进去,对坐在何离身边看何离画关系图的赵吟风道:“赵三,跟我走。”
“怎么了?”赵吟风起身拿起外套,兴致勃勃的问道,果然松松筋骨有利于身体健康啊。
“陪妈买年货。”影十三也拎了一大堆东西进来,堆放在了屋角,随口说了一声。
赵吟风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看了看那在墙角堆成小山一般的购物袋,道:“这个,能换个人不?”天见可怜啊,他长这么大,除了陪凌清羽去逛过两次街还是候补陪同外,就没有逛街的经验,唯一的一次自己冲进铺子买东西,结果还抢了凌清羽的簪子,就因为这,在那山上遇难之时,凌清羽才对他那样……一想起这事,他就郁闷,更加有逛街恐怖症。
“我去吧。”何离将最后一条线画好,递给杨昭,起身道。
“嗯,孟苏,你和赵吟风一起,也去熟悉下路。”杨昭拿起了那个图,顺便将已经标注好的地图递给赵吟风,道:“先摸清楚这些地方。”
影十三探头扫了一眼那地图,然后将东西给从厨房出来的苏姆交代好,对跟着一起从厨房出来的夜魄道:“收拾下,我们走。”
“好。”夜魄应了一声,脱下身上弄脏了的衣服,上楼去找黑色不显眼的衣服换。他们昨天到的晚,只收拾了卧室出来,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墓地,那厨房还是完全脏乱差的模样,夜魄和叶十一回来后,就进了厨房帮苏姆打扫,让苏姆做饭。
“我也去。”叶十一也脱了外衣准备往楼上走。
“十一你留下,”顿了一下,影十三道:“他们那帮人,杀人不眨眼。”
叶十一一愣随后身上煞气就冒了出来。
“十一也去吧,小心些好。”杨昭起身从那堆东西里面挑了一些吃食出来,道:“两个一起,不要落单。”
“你太小看我们了吧?”赵吟风笑道。
“咱们谁受伤,难过的都是上面那位。”何离笑着说道,拍了拍赵吟风的肩头,拿起了车钥匙,道:“十三先带我们过去。”
“我也去,看看热闹。”一直看着那地图和关系图沉思的程嘉抬头道。
见影十三还有些犹豫,杨昭从茶几下拿了把枪出来,将子弹装了进去,然后插到了后腰上。
影十三眼神一闪,好吧,他的确是担心那些人有这些玩意,那么燕三一个就未必能抵挡得住。
苏州的那场枪战他并没有经历,但是从那些电视电影里他也见识过他们说的冲锋枪的威力,虽然说那种东西按道理不会公然的出现在民间,但是他习惯于将一切都考虑上,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些人,眼中一点对人命的尊重都没有,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之人。
外面四部车开走,院子里一下冷清下来,杨昭拿了吃食上楼,敲了下卧室的门,等了一下后推门进去。
燕三已经站在床头,身上套了件衬衣,正在扣长裤扣子,见他进来对窗边努努嘴。
杨昭看了眼床上抱着显然是刚被燕三塞进去的抱枕睡得正香的凌清羽,将吃食对窗边沙发前的桌子上一放,坐在床上,俯身,轻轻的亲了亲凌清羽那泛上些许红晕的脸颊。
燕三抬眼看了他一眼,打开袋子,拿出那香味扑鼻的烧鸡,先撕了鸡腿放在一边,然后将鸡架一分为二,放了一半在另外一个纸袋上,拿了手上的鸡架啃了起来。
杨昭手指拂过凌清羽的脸颊,见她皱着眉头嘀咕了一下,带着笑再度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了那半个鸡架,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放在了茶几上。
燕三扫了几眼那地图,当看到凌家老屋的位置和凌浩林公司位置时,视线顿了一下。
“你想跟他玩玩?”咬了口鸡肉,嚼都没嚼的吞了下去,燕三低声道。
“咱们人太打眼,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熟悉,咱们的身份也不能被人追究。”杨昭开了一罐饮料给他,低声道:“最好是不要引到她身上。”
他们可以直接杀了他,也可以像在上海那样直接毁了他那新建的别墅,但是,和上海不一样,宁城太小,小到凌浩林一出事,人家就会想到刚刚回到宁城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的凌清羽。
“从哪下手?”燕三喝了口饮料,问道。
杨昭手指点了下关系图里的上面和下面。
省财政厅厅长陈宏,匪首黑仔。
宁城望熙园是个位于青山绿水见的独栋别墅区,这里离省城很近,景色漂亮又僻静,里面的别墅每一栋都占地达到两亩,二十多栋别墅分布在山林之间,很是隐蔽。
陈宏下了车,看到迎出来的女儿陈惜,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道:“怎么,今儿没上班?”
陈惜扶住了父亲的胳膊,笑道:“还有三天就过年,这个时候那还有人有心思上班,我就提前放假了,爸,要不你也干脆别走了,就多休息休息吧。”
“哎,我可没有那个福气,还要参加春节慰问呢,童书记刚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让我多陪陪。”陈宏笑道,和女儿走进房内,道:“峻峰呢?”
“要晚点才能回来,刚还在视察绕城高速,昨天不是下了雪嘛,怕出事。”陈惜扶着父亲在沙发上坐下,道:“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在往回赶呢。”
“嗯,是不能出事,现在上面抓得紧,你得告诉他,绝对不能在重点工程上面出问题。”陈宏对椅背后面一靠,揉了下额头,道:“这房子,可在你们名下?”
“没有,在他大哥名下。”陈惜坐在了父亲身边,带了担心的问道:“怎么?会出事?”
“小心点好,风声不大对。”
“那,那个实验区的项目,我们……”陈惜紧张的问道。
“你不是说那片地峻峰他大哥已经拿下?那就没问题,如今国家提倡往这方面发展,而且也出了明文规定,不能强买强卖,放心,这点钱,我还是可以批的。”陈宏笑着拍了下女儿的手。
如今城市化得厉害,省城现在都已经到了五百万常住人口,原来的道路规划根本赶不上变化,城市里污染严重堵车也厉害,有点钱的人都想往周边卫星城里迁移,那片山林非常漂亮,空气又好,又在以后的高速延伸线边上,在那一块做成森林式住宅商业区的前景很好,当时童书记是一眼就看中,听说那片山林是由私营企业家二十年前买下种了二十年的树后,还一再交代,那片山地不能硬性收回,一定要按照评估价好好的和人谈,万不能做坑害实在人的事情。
评估价,从五万到五十万,还不是他陈宏说的算?
凌浩林能把那片地拿下来,他就能批个四十万,再用低价将旁边的地作为补贴卖给他,一来一去,就是好几亿的利润,这可比收什么贿赂来得快得多。
“对了,这次峻峰他哥可要好好的和人家谈,别弄得像上次那样,”陈宏皱了下眉头,道:“今时不比往日,现在可别闹什么事出来。”
“不会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们刚从上海回来,一点风都听不到。”陈惜笑着道:“她们现在也困难,凌清羽离婚后,经济一直很紧张,现在送钱给她们那里会不要。”
“嗯,还有啊,那些证据什么的,能拿回来就拿回来,上次为压这件事情费的力气可不小,这次千万别弄什么手尾出来,这可不是五千万,知道嘛?”陈宏叮嘱道。当年凌清羽曾经带着一些证据直接找到省城高院里的人,幸好那人和他也认识,透了信给他,并且卖了个面子给他,直接将那些证据认定为证据真实性不足,不能取信,才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爸的意思?”陈惜有些不懂的问道。
“别抠着那点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是人家父亲种了二十年树的地方,千万别想给个几百万就想糊弄人家,虽然说凌振死了,那丫头省城的关系也断了不少,但是人家当初能将死定的公司硬是闯出一条生路,就不要小看她。”陈宏沉声道。当时凌浩林打的主意远不止那五千万,而是将凌振的公司逼到绝路将那价值五亿的房产都弄到手,然后让死去的凌振背负上那巨额的银行贷款,可是凌清羽硬是从上海带了大财团过来,将那些房产都接了过去,听说虽然价格也不够高,但是毕竟还完了银行欠款,还带了一批现金走。
陈惜轻蔑的哼了一声,带了撒娇的道:“爸,有你在,她能折腾出什么来?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听说她现在在上海都自顾不暇呢,何必给多了呢,你两外孙马上要上初中了,到处都要花钱。”
“你啊,得饶人处且饶人,记得爸说的,做事千万别做绝了。”陈宏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带了宠爱的微笑道。将近五亿的利润,多给个几百万又怎样,女儿,还是要眼界更宽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