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京城的马路上已经开始拥堵,每当这个时候,向东西就对花氏那位于市中心那天价地段的集团总部非常嫉恨,更因为花青这混蛋坐在车上睡觉而自己要开车送他而超级不满。
被他连声发出的哼哼声骚扰,花青屈尊就卑般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想做我妹夫,有那么容易?”
“嗤”的一声,向东西哼道:“花儿可没认你。”
“快了。”淡淡的道了两字,花青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街边已经开始发黄的树木。
快了,十二年了……总算快了……
“你这次总算是下狠心了?不再顾虑什么爷孙感情了?”向东西瞅了他一眼,道。
“东西啊,你说,我爸是他亲生的嘛?”花青唇角扯了扯,自言自语般的道:“你说,怎么就能区别这么大呢?花音想干嘛就干嘛?我爸做什么他都要破坏,甚至连我爸的家产都要夺过去给花音,你说,这像是对自己亲儿子的作法嘛?你说,会不会我爸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那个时候乱得很,抱个孩子当自个的也有可能吧?”
再度瞅了他一眼,向东西道:“你不是查了这么多年嘛?再说了,你爸虽然长得比花老爷子帅多了,可那五官可跟花老爷子一个模子出来一样。”只是五官每个地方都变了点,就把花老爷子那寒碜模样给长成了酷冷帅的模样。
“就算血缘上是,事实上也不是了。”花青将头靠在了车窗上,道:“我找到了二十年前我们家的老阿姨,二十年前,汀叔去世后她就从花家大宅离开了,你知道,我在花家大宅呆的时间不长,家里有什么人我并不知道,那个阿姨我记得,是因为她做得一手好菜,对我也还和蔼,每次都给我加个小灶什么的,所以,她走了,我还问过奶奶,奶奶说她家里有事回老家了,我便也没有在意过了。”
向东西一怔,转头看向他道:“后来呢!”
“看前面!”指了下路,花青语调懒散清冷的道:“前几天她来找了我,说自己年纪大了,马上要进棺材了,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坏事,唯有一件事,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她怕死后下地狱。她说,她当年并不是回了老家,而是按照爷爷奶奶的吩咐去了乡下一个冷僻简陋的小院,金梅就被关在那个小院的柴房里。”
斜藐了一眼向东西,花青道:“别抖,好好开车。”
“后来呢。”前面又堵住了,向东西干脆熄火点燃了一支烟问道。
“阿姨说,小院里有好几个大汉看守着梅姨,她只是在那里做饭的,那些大汉受了花老太爷和花音的吩咐,天天鞭打折磨梅姨,还把她当成……”生意顿了一下,花青强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汹涌而起的怒火,道:“天天轮她,隔几天,花老爷子花老太太和花音金灿就会去一次,用各种话辱骂梅姨,要梅姨自己去死,可是梅姨一直扛住了,不管他们怎么折磨她,就算给她吃的是猪潲水她也勉强自己吃下去,她跟偷偷送东西给她吃的阿姨说,她要活下去,因为她还有女儿,她相信我爸会回来救她,然后她就带着女儿走。就这么折磨了她大半年后,花老太爷突然发话,让他们不要再折磨她,还送药送衣服过来给她,阿姨说,她当时还以为他们总算良心发现,结果,花老太爷带来了花汀的父母,那时候,梅姨正被那些大汉强行穿衣服,花汀父母站在门外看见了便当梅姨真的跟花老爷子花老太太说的一样,不光先和花松在一起让花汀带了绿帽子,花汀一死花松一走又和别的男人搞上了,我堂叔公他们很是伤心对着梅姨说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媳妇也没有什么孙女,花汀留下的钱和财产,一样都不会给她。”
“其实,说起来,梅姨和汀叔还有堂叔公他们才真是一家人,梅姨和堂叔公他们关系非常好,堂叔公是工人,原来家里也很穷,可是他们一家真的很快乐很温馨。”轻声说着,花青抹去了眼角流出的泪花,道:“我那时候,很喜欢去他家,虽然没有花家大宅那么豪华舒适,可是那才是一个家啊,堂叔公他们那么说,一定是伤透了梅姨的心,阿姨说,梅姨哭了好几天,被他们折磨了大半年都没掉一滴眼泪水的梅姨,哭了好几天,然后,跟阿姨说了一件事。”
“你知道嘛?”花青转头看想花松,道:“出事那天前,我爸将我们指使出去时,他单独跟我说过几句话,他说,他很后悔,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梅姨和花儿,都是因为他,她们才遭受那些苦难,我当时并不明白,直到,阿姨跟我说,她说梅姨说的,那时候梅姨已经完全忘却掉了和我爸的感情,和汀叔两人深深相爱,可是五年后,我爸却找到了她,找了她一起去喝酒,然后在两人喝醉后,我爸强行要了已经酒醉不醒的梅姨。”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花青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哽咽,道:“我一直很崇拜我爸,他那么厉害!那么厉害啊!你看,我花费了十年,拼死拼活的也没有将花氏恢复成我爸当年的规模,可是那么厉害的人,却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不光保护不了,还将她们送进了地狱深渊!阿姨说,梅姨崩溃后,花老太爷花老太太和花音金灿又来找了她,和梅姨谈条件,说只要梅姨自己去死,那么他们会保证花汀的遗产能到花儿的手里,也会保证给花儿应有的待遇,如果梅姨不同意,那么他们就会让那些大汉将她轮到死,还会将花儿冠上的私生女之名一文不名的赶出去,还说不要指望我爸来救她,因为,我爸已经看上了一个欧洲名媛马上要结婚了。”
“所以,梅姨自杀了?”话是疑问句,向东西的语气却是肯定句。
“阿姨说,梅姨出事后她便回了老家,十二年前,她儿子有事进京,她要他儿子找到我爸将这些事告诉我爸,总不能让梅姨这么含冤而死,可是,她过了很多年后才知道,除了我爸和金灿死了,那些始作俑者却没有人受到惩罚。”花青抹掉了眼泪,道:“我爸是个懦弱之人,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过是自己一死了之,不过因为是自己父母妹妹做的事,就这么干脆的逃避了过去,可是,我爸用自己的命都没有唤醒那些人的良知!他们……真是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