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讽笑了一声道:“你当真觉得萧廷他是更好的男子吗?你瞧瞧他先前的三位侧妃,下场可是一个比一个凄惨,他的手段毒辣狠厉绝非良人!”
毛瑾瑜用帕子擦着眼泪道:“可是他对我极好,这几日里他待我无微不至!”
苏静言道:“你爹乃是户部尚书,掌管着刚刚从萧廷那边要回去的西凉军饷银两,这白花花的数千万两银子,他能对你不好吗?”
毛瑾瑜愣了愣,“可是这户部的银子是陛下的,就算萧廷娶了我,我爹也不可能对陛下不忠,将国库之中的银两给萧廷呐。
我毛家祖上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顶多也就只能把苏家赔给我的十万两银子做陪嫁而已。
他是堂堂摄政王,怎会贪图我那十万两银子呢?”
苏静言道:“毛尚书身为户部的一把手,要在国库里做些手脚再是容易不过。”
毛瑾瑜闻言连道:“我毛家绝不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
苏静言道:“毛爱卿的忠心我与陛下都明白,可你能确保萧廷并没有存在这样的心思吗?我们苏家愧对于你,苏家比谁都想你有个好归宿。
你不妨细细地去探探萧廷,若是你执意要嫁给萧廷,我也会尊重你,但我并不想你被萧廷所骗。”
毛瑾瑜道:“多谢娘娘,时辰不早了,臣女先行告退了。”
毛瑾瑜往外走去的时候,撞上了一书生打扮长相偏嫩的少年郎,毛瑾瑜瞧着他眼熟,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苏沐朝着毛瑾瑜行礼道:“毛姑娘。”
毛瑾瑜听到沙哑的少年之音,陡然间想起来他是苏流的堂弟,苏家二房的苏沐,自小就不爱说话。
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家家酒的时候,她想与苏流扮新郎新娘,这苏沐每每从中阻拦也不说话,可气人了。
上回见面的时候还是三年前了,三年不见,他要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了。
苏沐行礼之后便进了苏静言的房中道:“姑姑。”
苏静言见着苏沐过来,笑着道:“沐儿。”
苏沐与苏湛年纪差不多,要过一月才满十六,苏沐并没有与他亲弟弟苏洋那般与苏静言关系好。
苏沐自小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一段时日还有传言说苏沐是哑巴,因为苏沐幼时在外基本不开口。
原本该让苏沐去给萧翊做伴读的,可苏沐像是一块木头一般,才选了流儿去伴读。
苏静言想着苏沐与自己说话也没有超过十句的,今日不知他怎得来了。
苏沐道:“姑姑,侄儿听三弟说摄政王想娶毛小姐为妻,借此拉拢毛尚书,侄儿愿为苏家解难,侄儿愿意娶毛瑾瑜维护住苏毛两家的情谊……”
苏静言道:“沐儿,你为家族着想是好事,但婚姻大事身为要紧,也不是你说愿意娶人家毛姑娘就愿意嫁的。”
苏沐抿抿唇,道:“姑姑,侄儿愿意一试。”
苏静言道:“沐儿,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为了拉拢毛家,日后你定会后悔的。”
苏沐道:“侄儿不敢瞒姑姑,侄儿自幼就喜欢毛姑娘,只是她一直嫌弃侄儿是小哑巴……
我不想她掉入萧廷那狼坑之中,不想让她受苦。”
苏静言从未听苏沐说过这么多的话,见他语气诚恳道:“你当真喜欢毛瑾瑜?”
苏沐应下道:“嗯。”
苏静言道:“我也不知毛瑾瑜还愿不愿意与我们苏家结亲,你若是真心喜爱她,就靠着自己去追,你那平日里发不出来半句话的性子,我也不好为你去做媒。”
苏沐低头道:“姑姑,侄儿不知如何去追,姑姑能教教我吗?”
苏静言道:“我也不知如何追人。”
苏沐好奇道:“可是侄儿听三弟说,姑姑是当初追陛下的时候可是使劲了十八般武艺,才让陛下不计较年纪差别,娶您为后的。”
苏静言听着苏沐这话,满是疑惑道:“我追的陛下?”
萧翊入内正好听到苏沐与苏静言的谈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这是苏沐吧?都长这么大了,许久不见了。”
苏沐朝着萧翊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苏静言看了一眼萧翊道:“你是不是在苏湛跟前胡说八道了?”
苏湛在北山训练,萧翊这段时日与苏湛甚是熟悉,说不好他就是在苏湛跟前说是自己追的他!
萧翊心虚地对着苏沐道:“若想要讨得女子欢心,最要紧的是一颗真心,你先下去吧。”
苏沐拱手道:“多谢陛下指点迷津。”
苏沐走后,苏静言坐在榻上狠瞪着萧翊,“你在我侄儿跟前如何败坏我的名声?”
萧翊心虚地道:“朕就和阿湛说了,你对朕一见钟情情根深种,非朕莫嫁,你从一开始就立志于要嫁朕为后……”
苏静言轻笑了一声道:“阿湛还真信了你的鬼话。你先去沐浴一番吧,身上一股子香味。”
萧翊闻了闻,并未闻出什么熏香之味,但见苏静言这么说,也就去沐浴了。
苏静言叫来了方圆问话道:“今日陛下见了宫妃了?”
萧翊身上一股子兰花香味,是钟毓最喜欢的香料。
方圆不敢瞒着苏静言,便把在宣政殿之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知给了苏静言。
方圆说罢后,萧翊也匆匆沐浴出来,顶着一头湿漉的长发让苏静言替他擦拭,苏静言见着萧翊洗发,心中可是羡慕得紧,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长时日没有洗过头的。
幸好是冬日里,否则她觉得自个儿都要臭了。
苏静言给萧翊擦拭着头发道:“你也不知委婉一些的,你那巴不得把钟毓许配给一个她恨着的人,她能不恼吗?说你孩子你还不信。”
萧翊道:“你都叫朕哥哥了,怎得还说我是孩子呢?”
“你这做法与孩子有何不一样?”苏静言道,“钟毓又不知当初宋安是有苦衷的,她只知宋安负了她,是她的仇人,你倒好不再仇人跟前给她长脸,还打她的脸面。
也是她脾气好又忠心,若我是她……”
定然借住家中权势谋逆,苏静言及时地止住了口。
谋逆这样的想法,就算与萧翊关系再好,也是不能说的。
萧翊道:“朕听宋安说他们之间就是误会而已,若能解决此误会就好了。”
苏静言道:“什么叫误会?当年不就是宋安放弃的钟毓吗?
被钟夫人这么说了两句配不上就不再争取了?宋安这不就叫懦弱吗?亏得我先前还挺欣赏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