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言震惊地看着萧翊道:“和尚?胡太傅倒也舍得让亲孙子出家?”
萧翊道:“听胡巍父亲说,乃是胡巍想要娶陈栖桐,胡太傅不愿,胡巍说若不能娶陈栖桐为妻,他情愿出家做和尚,胡太傅便二话不说剪了胡巍的长发,任谁劝都没用。”
苏静言道:“你这几个伴读怎么一个比一个感情不顺遂,祁越之事才解决,又来了一个胡巍当起了和尚。还要流儿也是,我爹可是铁了心地不许流儿娶何连翘。”
苏静言道:“你一人前去吧,我用过荤腥就不去冲撞佛祖了。”
年年像是听明白要出宫去玩,素来嫌弃萧翊的年年,从苏静言怀中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萧翊跟前:“爹爹。”
萧翊抱起年年道:“你要随我一道去寺庙里吗?”
苏静言不由担忧道:“你带着年年出去能照顾好年年吗?”
萧翊道:“让奶娘跟着就是了,若是不能赶着回来用午膳,寺庙之中也有素面。”
苏静言道:“不行,年年不得吃外边的吃食,让奶娘带着年年所吃的米粥前去,等会用文火煨下就好。”
萧翊抱着年年应下了。
萧翊将年年带走之后,苏静言倒也是一身轻松,她后脚也出宫去寻梁岁柔和程离去了。
苏静言入宫之后,可许久没有与姐妹们一道逛过上林街之中的绸缎首饰铺子了,今日难得年年愿意跟着萧翊出去,她也能与好友们自在地见见上林街上的景色。
程离见着苏静言好生好奇道:“你今日怎得空出宫了?”
苏静言道:“年年跟着陛下去了护国寺了,我许久没有来上林街上玩过了,不知宫外的热闹如何。”
梁岁柔道:“宫外上林街上的首饰面料都是远远比不上尚宫局之中的。”
苏静言笑了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在宫中久了,能来见见外边的热闹也好,今日你们二人随意挑选,都记在我的账上就是了。”
梁岁柔一笑道:“那如此,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苏静言三人进了天衣坊,掌柜的见到熟悉的贵客,连连上前行跪拜大礼。
苏静言道:“不必行此大礼了,我们到二楼去,将新到的料子都拿到楼上来。”
天衣坊的二楼风光不错,本就是专门来招待贵客之地,比好些茶馆的包厢还清幽,茶水与糕点皆是顶尖的,是以广受洛阳贵妇千金喜爱。
三人聊着布料样式的好坏,突然间便听到楼梯上有动静传来。
“我听人说,花神显灵所指示的真凤并非是云露,而是另有气人,且真凤已在宫中。”
“真凤已在宫中,不就说是皇后娘娘就是花神所指的真凤吗?”
“不是,这花神显灵的诗词之中不写了皇后并非是真凤吗?我听人猜测说真凤乃是贺知敏,当初摄政王萧廷娶贺知敏为侧妃,也正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凤命。”
天衣坊二楼处有屏风阻拦住,这两位夫人上来并未发现屏风后边有人,继续谈论着外边沸沸扬扬的传闻。
梁岁柔与程离都担忧地看着苏静言,苏静言倒是无所谓。
苏静言相信萧翊,更相信花神庙就是装神弄鬼,自是不会去在意传言之中说真凤另有她人。
屏风那边的夫人问道:“不会吧,若贺知敏乃是凤命,那为何萧廷最后还落得失败的下场呢?”
另一位夫人道:“虽是凤命却也要配真龙天子,这萧廷又不是什么真龙天子,只是假龙而已,这贺知敏才该是真正的凤凰。”
“嘘,小声些,若是要让听了去,去苏家跟前告状,我们两个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怕些什么?贺知敏可已是在宫中了的,前些时日陛下可还亲自画了贺知敏的图,能得陛下所绘的女子能有几人?
且加上还有花神娘娘指示贺知敏为真凤,皇后还能得意几时?
与其怕苏家,倒不如想法子去讨好贺知敏。”
“你说的也是,这龙辛夷可也说了小公主像极了是足月儿。
又听说祁郡王昏迷,龙神医说用陛下血脉的之血能救郡王爷,可是小公主的血却是救不了郡王爷呢,这小公主是不是皇家血脉也难说。”
两位夫人稍坐了一会儿,就又玩楼下而去了。
梁岁柔替苏静言打抱不平道:“阿言,你就是太好心了,贺知敏这容貌学识也不是真无路可去了,你好心收留她在宫中,却还要小心些,毕竟她从小就是想着要入宫的。”
苏静言道:“岁柔,你为我好我明白,但就算不相信贺知敏也该相信小皇帝,贺知敏着实也是可怜,她虽有容貌学识,但毕竟先前是萧廷的侧妃,谁敢娶她?
即便她自立女户做生意,可萧廷与贺家的罪过所在,也没有百姓敢去她那里采买,留在尚宫局之中她也能一展所长。”
程离道:“你这心也真是大。”
苏静言笑笑道:“我不是心大,我信赖萧翊而已。”
程离捂牙道:“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甜的让人牙疼,你就这么信他?他可是帝王呐,又才十八岁而已,比我们都小三岁呢,而贺知敏与他年纪相仿……”
苏静言道:“以后的事我也不能说一定,只是这一刻我相信萧翊。”
……
护国寺位于山上,萧翊抱着年年上了山,昨夜里刚下了雨,山路泥泞难行。
年年见着山中的鸟儿都能盯上许久,到了寺庙之中,方丈早早得了消息在外边相迎:“阿弥陀佛,老衲参见陛下,公主殿下。”
年年见着跟前的和尚,觉得好生奇怪,摸了摸她已经能扎起小揪的头发。
萧翊见着年年的模样笑了笑,“大师,朕今日前来是来见胡太傅与胡巍的。”
“陛下里面请。”
大雄宝殿之中,庄严的镀金佛像之下跪在胡巍,一旁护国寺大和尚正与胡太傅商议着烫戒疤之事,听闻陛下来了,众人才连连像萧翊行礼。
胡太傅见着萧翊抱着年年前来,连下跪道:“老臣叩见陛下,公主殿下。”
年年从萧翊怀中下来,走到了胡巍跟前,胡巍跪在地上,年年还正好能够抬手够到胡巍光溜溜的脑袋,“哥哥。”
胡巍见着年年道:“小殿下。”
年年又摸了摸自个儿的头发,拉着头发,走到萧翊跟前道:“爹爹。”
萧翊不明白年年的意思,半跪与年年齐平问道:“年年,你要什么?”
年年指了指自个儿的头发,又指了指胡巍,“年年,哥哥。”
“你先把自个儿的头发剪下来给胡巍哥哥吗?”萧翊问道。
年年摇摇头,摸着自己的头发,又指了指大殿之中和尚们,萧翊猜测道:“你也要把头发都给剪了,像他们一样没有头发?”
年年猛点头,萧翊连道:“这可不行,你娘亲亲必定不会同意的。”
年年上前拉着萧翊龙袍的衣袖,楚楚可怜地看着萧翊道:“爹爹,呜呜,爹爹。”
萧翊无奈,便让一旁的大和尚去把年年的头发给剃了。
萧翊对着胡太傅道:“胡太傅,胡巍与陈栖桐之事朕也知晓,您的顾忌与忠心朕也铭记于心,朕已有意给胡巍与陈栖桐赐婚。”
胡太傅下跪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呐!”
萧翊道:“此事朕意已决,太傅不必相劝。”
萧翊走到胡巍跟前,道:“你也起来吧。”
胡巍对着萧翊拱手道:“多谢陛下成全。”
一旁的年年乖乖地被大和尚剃去了苏静言引以为傲的一头好发,穿着裙子的年年一下子就像是一个小男娃偷穿裙子一样。
胡太傅盯着年年道:“像,太像了,陛下,公主没了头发与您幼时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萧翊见着没了头发依旧有趣的年年,心里却在发慌,阿言若是见到年年出来一趟头发没了,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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