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医者难自医，这句话说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千夜如此想着。
她虽然从不认为自己是医者，但是她所会的一切医术，都没有办法给自己解蛊。
不是不会，并非没有能力，而是不能。
看着少年服下药之后冷汗涔涔，脸皱成一团，千夜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一点感觉。
药效发挥驱除毒蛊之痛，他只能自己忍着，忍得过去，便是生，忍不过去，只有死路一条。其他的她就帮不了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药效才停了下来，少年瘫软在地上，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千夜制作的解药与常规的解药不同，常规解药大多是把蛊从身体里引出来，但是千夜制作的解药却是把毒蛊催化在身体里，扼杀、消解，所以其疼痛程度比常规操作更甚，但效果却也是更好。
听着粗喘的气息渐渐低沉下去，千夜又递了一枚药丸直接掰开少年的嘴丢进去，“帮助你恢复的。”
起身后千夜后退，学着少年彼时的行为，退到离少年最远的地方，捏着一根草药味儿最大的草叶放在鼻下，呼吸放慢、放浅。
因为不知道少年多久没洗澡了，原本身上干爽味道不大，现在经汗水浸透之后一股浓郁的酸馊味道扑鼻而来，千夜不得不拿根草药干扰自己的嗅觉。
现在双生阁正是动乱的时候，出去让他洗一洗肯定不现实，所以暂且只能忍一忍了。
“谢谢。”少年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谢，声音很低很低，但千夜还是听到了，不过却没有说话。
“慕笙，我的名字。”
身体的变化慕笙能清晰地感觉到，虽然之前痛不欲生，现在精疲力尽，但身体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显然面前的女子给自己的解药是真的，所言非虚。
他敢断定，面前的女子是双生阁的人，且地位不俗，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更加疑惑。
双生阁是什么地方相信没有人不知道，虎狼之地，良心、善良的泯灭之地，可在两人没有任何联系交情下，她出手相救，说她没有企图，他是不信的。
“救了我，你有什么要求？”
千夜不语。
“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我的这条命算是你救下来的，只要我能力所及，尽量帮你办到。”
千夜终于开了口：“我没有什么要做的，更没有什么要你做的，我救你，不过是想救便救了，没有理由，也没有企图。”
“再者，我能要求你做什么？与其让别人做不如自己动手，这是我的准则。”
交给别人还要担心别人力不能及从而败坏事情，而自己来做显然是最稳妥的。
“看你应该是世家子弟，四国世家大族自诩名门正派，教导弟子也是行正义向善之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如若我让你做的是违背道义、杀人放火的事情，这也是你力所能及的，那么你当如何选择？服从？”
慕笙闻言抿紧了唇角，当然不能。
“所以，承诺千万不要轻易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