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两位身穿工作制服的年轻小伙子,一看到他,便满脸赔笑:“大叔,我们把新家具送到了,现在可以往上搬吗?”
他顿时愣住了:“啥新家具?”
“难道您不知道?”
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一样。
其中一位年轻男子试探询问:“这里是新装修好的房子吗?”
他点点头:“嗯。”
“这里的户主是叫陈婉芬吗?”
他又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陈女士早在多天之前,就从我们的商场订下了家具,并通知我们今天送到。”
他回头望一样被擦拭一尘不染的客厅,豁然明白了。人家要让一切焕然一新,不可能把那些老家具搬到楼上了。可是,她咋没向自己透一个口风呢?
他虽然有些怏怏不快,但无何奈何:“好吧,请您们搬进来吧。”
这两位小伙子已经把一张沙发搬上来了,于是回身搭起来,通过了门框。
“大叔,放哪里?”
他根据客厅的摆设方位,立即指点对方把沙发放在应该在的位置上。
他趁对方下楼搬其它东西,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女东家的电话。
手机传出女东家懒洋洋的声音:“老陆···啥事呀?”
他甚至听到了女东家发出的哈欠声,不由好奇道:“小陈,难道您还没有睡醒吗?”
“唉,忙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实在不愿意起床。”
难道她像自己一样情况吗?
他又浮想联翩,不由调侃一句:“你这个小懒猫,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呀?”
对方顿时沉默了。
他等了一会,心里不免忐忑:“小陈,你在听吗?”
女东家终于发出冷冰冰的声音:“您打电话有啥事,快说吧。”
他赶紧回答:“商场给咱们送新家具了。”
“哦,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您就接收一下吧。”
他的言语不敢再有任何造次,乖乖地接受。
接下来,那两个小伙子把剩余的组合沙发以及电视柜,衣柜以及席梦思床都按照他的指点,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此时,这套新楼又呈现一副新景象。
商场的人走了,女东家还没有来,这套新房只剩下他一个人。望着眼前的一切,令他心里感慨万千。假如自己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家,那这辈子别无他求。当他的眼神一搭在被挪到客厅一角的那包铺盖时,心里就像翻了一个底朝天。如今,自己的东西确实在这套新气象的房子里碍眼了,早该扔进垃圾堆了。可是,它们可是自己随身唯一的物品呀。
人家的新家落成了,而自己的归途又在何处呀?
他用一种羡慕的眼神打量这里的一切,假如自己不需要走,那该多好呀!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跟女东家摊牌似的谈一谈。就算天被自己捅了一个大窟窿,也在所不惜。
女东家终于出现了,并且有一身崭新的打扮,出落得就像一个仙子,同这套崭新漂亮的房子对比,简直是相得益彰。
他心里一荡:“小···小陈···您真漂亮···”
女人都喜欢被男人夸的。女东家面对他的讨好,只是淡淡回一句:“谢谢!”
当他看到女东家也沉浸在新房的氛围里,觉得机会来了,便趁机问道:“小陈,您马上就要搬进来住了。难道不觉得这个新家缺少一点啥吗?”
女东家的脸绷了起来:“老陆,您到底想说啥?”
他不能在迟疑不决了,干脆鼓起勇气:“我是说这个家应该有一个男人。”
“哦,我有呀,我的儿子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难道这么大的房子只住你们娘俩?”
女东家反问:“难道不行吗?”
他激动之下,直呼东家的芳名:“婉芬,你已经单身很久了,应该找一个伴侣了。让他每天保护你,照顾你,体贴你,该多好呀。”
女东家的脸不红不白:“我是一个女人,自然想找一个疼爱的男人。可一直遇不到呀。难道您有合适的帮我介绍吗?”
“有!”他把一切都豁出去了,回答得振振有力。
女东家身体微微一颤,尽量保持淡定:“老陆,您其实还不了解我呢,咋能帮我介绍对象呢?我实话告诉您吧?我的脾气挺古怪的,当初孩子爸就受我的气,结果是抑郁成疾。我实在不想拖累那些好男人了。”
他已经被内心涌起了激情冲昏了理智,还以为对方的推脱之词仅仅是对他的一次试探,于是脱口而出:“小陈姑娘,我并不怕你拖累!”
此刻,女东家在他的眼里是如此的冰清玉洁,虽然年逾四十,但依旧像青春少女一样,居然称呼人家‘姑娘’。
不料,女东家浑身一颤,杏眼里冒出怒光:“没···没想到你居然敢打我的主意···真是可恶至极!”
他顿时惊呆了,没有料到自己一句最真挚的表白,居然会激怒眼前的女东家。
“小陈···我?”
“哼,怪不得你这样帮我呢,原来对我‘图谋不轨’。我陈婉芬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屈就一个落魄无家的小老头吧?”
女东家的一句话让他迅速跌入万丈深渊。现实又一次残酷地打击了他。
他垂下脑袋,心里快骂死自己了——自己咋这么不要脸,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唉,自己咋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居然唐突向一个论条件比自己好一百倍的当地女人?真是丢人呀,丢死个人!!
就当他嫌脚下没有一条地缝可以钻进去时,女东家却趁机卸磨杀驴了,冲他横眉冷对:“老陆,既然你对我产生这样的念头,我无法再留你了,请你赶紧收拾铺盖走人吧。”
他抬起头,眼眶里充满了祈求:“小陈···我···我刚才有些冲动···请您不要介意好不好?”
“我能不介意吗?想一想跟一个打我主意的男人呆在一起,让我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他虽然无地自容,但也被女东家这句不堪入耳的话激怒了,猛一抬头,向对方射出不屈的目光:“陈婉芬,请不要欺人太甚。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能侮辱我!”
他的突然发飙吓的女东家倒退两步,惊愕地瞪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他一看人家对自己一副戒备,仿佛就是面对一个恐怖分子,再回想那一天晚上的情景,不由仰天长叹:“唉。我能干啥?如果想把你怎么样,这样的事情早就发生了。都怪我不知深浅,自作多情了。既然你这样看我,我立即在你眼前消失好了。”
他满怀杯悲痛地去收拾自己的铺盖。如今它们在这套流光溢彩的‘宫殿’里,恰如一堆垃圾。他本人何尝不是如此。既然那些在这里洒过汗的装修师傅们都撤了,他自己也不例外。因为凭他的处境是根本不配呆在这个豪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