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奇怪的是,对方迟迟不接他的电话。他心里一紧,难道英红婷的娘情况严重,令明剑顾不上接自己的电话吗?
他愈发放心不下,思忖一会,又一次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这一次,对方接听了,但也是姗姗来迟,差不多要中断时才接听。
“喂?”
他眼前一亮:“明剑,老太太的情况咋样?”
“她···还行吧。”
“你送她去医院了吗?”
“哦,她说不用去医院。”
他又关切几句,却听出对方的口气像是敷衍他,很是不解,不方便再打扰人家:“好吧,我没事了,祝你周末愉快。”
就在他即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冒出一句:“你家的那位老太太还好吧?”
他似乎有一份喜悦与人家分享,当即娓娓道来:“她老人家的情况相当不错。连大夫都说治疗是有效果的。我惊奇发现她的记忆好像逐渐恢复了点。”
“是···是吗···那恭喜你。”
他听得有些糊涂,对方的口气咋有些沮丧呢,简直就是一种应付。难道有啥难言之隐吗?
他不再在电话里啰嗦了,等到下周上班,再当面关心一下好了。
不过,他放下手机后,心里又有一层隐忧,虽然他不否认这位义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但在大明星老板英红婷面前,还是有些不匹配。唉,这位女老板的自身条件实在太完美了,啥样男人能配得上人家呢?
在他的心中,就是自己一次美妙的梦境中的仙女,才有资格跟人家PK一下。但那只是一个虚幻的梦而已,人家英红婷可是真实存在的,并且跟自己如此之近。尽管人家并不待见他,但他对她还是一点差评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咋无聊地琢磨起人家了?还是把傻娘的变化分享给关心自己的每一个人。
他想到那位扮演过客的红颜知己,于是翻开手机微信,找到了钟惠英。
当看到钟惠英在微信上的真实头像,令他百感交集,如果她不离开自己该有多好!
他摒弃自己的感慨,向对方发一句问候语——“英子,你还好吗?”
钟惠英很快回复——“我挺好的,你呢?”
“我挺好的,工作也不累,娘的情况也非常好。”
“是吗?难道她没影响到你的工作吗?”
“当然是有一些影响。为了她,我还得黑白颠倒的照顾着。不过,已经比过去好多了。她的这段时间的治疗非常有效,甚至唤起一些以往的记忆了。”
“哦,看样子你上次提到的那种特殊药物对娘起作用了。”
“嗯,是的。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钟惠英得知一切情况后,显得很激动,在聊天最后,留下一段感人的话——“陆哥,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正是因为你的坚持,才让娘的病情有了改观。你做出了一个就连娘的亲生儿女都做不到的决定。为了减缓她的病情,不惜倾尽所有。假如娘的亲生儿女得知,一定会汗颜无比。我在老家还在努力寻找娘痕迹,请你要耐心等待。我也希望有好消息告诉你。”
他读完这段文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令他的眼眶噙满了泪水。这是他在逆境中的苦苦挣扎,得到了最好的褒奖。即便他甘心做一只燃烧的蜡烛,也希望后人给予自己一个客观的评价。自己终究没有虚度此生!
他随后又给小赵拨打一个电话,要把自己内心的喜悦跟好兄弟分享。
小赵在电话里当然也恭维他一番,但又给他带去一个消息。
“大哥,您的大嫂刚刚从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了。”
“我大嫂?”
“是呀。她得知你现在过得不错,想去探望你。可又不好意思直接联系你,想通过我探探你的口风。”
他听得有点啼笑皆非,大嫂听说自己过得不错才想来看看,如果自己过得很惨,需要亲人真正关心的时候,就会形如陌路不成?他的脑海里又想起当初在豆张庄的一幕,大嫂的儿子,也是自己亲侄子所说的那番绝情话。
小赵一看他沉寂不语,不由问一句:“你倒是见不见呀?”
他心里一动:“见!我陆建就算混得再好,也不能六亲不认!”
“那好,我就通知她了。”
“嗯,今天太晚了,就让她明天直接来公司找我。”
“方便吗?”
“没事。明天是星期天,公司只有加班的,人不算多,又没有门卫站岗。”
“好的。我立即通知她。”
他提醒道:“他们应该清楚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删除了,就把我的号码告诉她,让她快到公司时,给我打一个电话。”
“好的。”
他放下手机后,不由陷入沉思。想当初他出院无家可归的时候,曾经投靠这座城市里的唯一亲人。可在大哥一家的出租房里,大哥一家正在围坐一起吃饭,大嫂几乎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那情景真是世态炎凉呀。也许,亲情在世间某些人眼中是这样诠释的,当最渴望亲情相助时,亲人都避而不见。如果能够向外尽一份亲情的时候,亲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这样的情况偏偏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愿只有他。
当傻娘苏醒时,他坚决不让她睡了,因为这一晚同样不需要‘值夜班’,他渴望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傍晚的时候,公司里加班的人都陆续离开了。他领着傻娘去整栋大楼转一圈,顺便灭掉大楼里所有没关掉的照明灯。
第二天,他又费劲心思让傻娘多睡一会,好让她晚上有充足的精力,把所有的睡眠留在周一的白天。但这样的愿望越来越难实现,因为傻娘的症状缓解的同时,精力也逐渐旺盛起来,不需要那么时间的睡眠了。尤其在白天时,她活跃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耐心哄傻娘玩,哄她入睡,好不容易快让她入睡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让她又精神了。
他很是无奈,操起手机一看,依稀是大嫂的手机号。
当他走出库房,远远看到公司大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还戴着一条头巾,正是久违的大嫂。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首先礼貌地打声招呼:“嫂子一路辛苦了。”
大嫂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提包,瞪着一副诧异的眼神:“兄弟,居然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真是太好了!”
他心里暗自苦笑,把大嫂让进来,并直接领到库房。这一幕,又让大楼里一些员工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不明白他和她的关系,纷纷胡乱猜测着。
他也许疏忽了,也许根本不计较这些,就像自己家一样,把大嫂让进库房。
傻娘已经在起居室里呆不住了,正在库房里捣乱,一看他领进来一个中年妇女,顿时露出迷茫的目光。
大嫂却眼前一亮:“兄弟,她就是你收养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