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ife!”一间到屋子里,院长嬷嬷瞪着眼前那个被叫作“特里莎”的修女道。
“No,雷头奈夫!”特里莎修女也瞪着她好看的圆眼睛却是很执拗的说道。
“No,knife!”院长嬷嬷却同样执拗。
“No,雷头奈夫!”特里莎修女却是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knife!咳,咳。”院长嬷嬷再次喊了一声奈夫,却终究由于老迈而克儿克儿的咳嗽了起来。
“好吧,看在你岁数大的份儿上你赢了!”特里莎举起双手投降了。
可是随即她举起的双手又落了下来,她已是给院长嬷嬷轻轻的捶起后背来了。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就这样终止了关于名字的掐架。
院长喊“knife”,那“knife!”在英语里是小刀的意思。
可是特里莎最早在这个修道院里混生活的时候,她听院长嬷嬷说“knife”这个词儿是“刀”的意思
于是,特里莎便想,“奈夫”既然是“刀”,那我是小刀,那我就是“小奈夫”!
有同样在修道院里的孩子也不知道听哪个修女说的,英语里的“小”叫“雷头”。
于是特里莎便自称是“雷头奈夫”了!
可是以教导那些野孩子为己任的院长嬷嬷又怎么能同意她这种叫法。
Knife本身就是小刀,你又在前面加了一个“小”,那你岂不是成了“小小刀”,这是病句嘛!
于是,当年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便为了前面的那个“雷头”是否应当加上而掐。
只是两个人掐来掐去,却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那个叫“小刀”的野孩子遇到了贵人竟然去奉天上学了!
“落魄凤凰不如鸡”的反义词就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特里莎,当然了,那时候她叫小刀。
于是,小刀就成了那支金凤凰,她也就成了院长嬷嬷教育孤儿院那些野孩子奋发励志逆袭成功的正面教材。
可是等到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后,院长嬷嬷却已是很少举小刀为例子了,这一切只因为孤儿院里的野孩子已是变得越来越少了。
为什么野孩子越来越少了,那是因为院长嬷嬷办的这个孤儿院基本已经收不到善款了。
试想,那些真心做慈善的有钱人哪个会等着日本人来盘剥他们,所以在九一八之后他们一看情况不妙那就携带着金银细软回关里了。
孤儿院没有了经济来源,那些野孩子连稀粥都喝不上了便都跑到大街上找吃的。
可是,日本人哪惯着这事儿?
那些野孩子上了大街就被军警宪特以妨害治安的罪名给抓了起来。
院长嬷嫲在知道了这件事后还特意以自己第三国人的身份找警察厅抗议过,可是那又如何?
日本人不想因为院长嬷嬷的身份引起外交上的麻烦来,但是人家抓野孩子那你一个老嬷嬷岂能管得着?
最后那些野孩子的去向便成了谜,没有人知道那些野孩子被日本人给弄哪去了。
街面上有传言说是那些小孩子被日本人弄去当童工了。
也有的说是日本人嫌他们日本人的个子长的太矮。
说是那些小孩子被送到日本等养大了之后却是要和日本女人在一起吹灯拔蜡睡觉觉好生孩子,从而让日本人进行人种改良!
甚至还有传言说是日本人把那些小孩子弄走是做人体实验去了。
只是,头两个传言也就罢了。
当第三个传言一出来之后,日本人却是军警宪特全部出动,将散播这种“谣言”的人抓了几个直接就砍头了!
至此,自然再也没有人去管那些野孩子的去向了,而那些野孩子的去向也归究成了个谜!
院长嬷嬷在哈尔滨以修道院的名义办孤儿院的时候还是在中年。
她以天主的名义自然救助了许多流浪在街头的野孩子,可是那批野孩子的失踪让刀子黯然神伤了很久。
从那以后她不断的缩小孤儿院的规模,到了现在那个就在这修道院中的孤儿院里一共只剩下不到十个孤儿了。
可是,由于粮食来源的缺乏,就是这十个孤儿和他们修道院这十来个修女却也一直在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
而这还是因为有好心人替他们在日伪那里给说了好话,他们那集中供热网没有被日伪给掐了。
否则,等待他们的命运也只能是两种了,要么就是在这寒冬里冻饿而死,要么也只能是孩子送人修女“还俗”了!
被孤儿院救助过的无数的野孩子要么成人走向了那纷乱的社会,要么就已夭折,终是不知所踪了。
不过,此时让院长嬷嬷激动的却是,她记忆最深的那个小刀却回来了,尽管回来的方式很另类。
只因为这个所谓的特里莎修女却正是她当年一口一个“knife”叫着的“小刀”,也就是周让!
雷鸣进哈尔滨警察厅里去救人了,雷鸣小队其他人员自然是负责在外面接应。
在雷鸣的作战方案之一,如果他从警察厅里救人出来,他们小队的人自然是要对他进行分段接应的。
只是雷鸣却始终没有从警察厅里冲出来,没有人知道雷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也绝不会在警察厅外面苦等!
这里可是中心城市,警察厅外的小北风他们一见雷鸣没能从那大楼里冲出来,就按作战方案之二开始撤退了。
于雷鸣小队来讲,哈尔滨那就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不过,好在肖铁匠和他和一些徒弟也已经不打在这城市中混生活了,他们也想打鬼子。
于是有了肖铁匠他们这些向导,雷鸣小队各部在与日伪军进行了短暂的交火后终于是成功的撤到了道外区。
只是撤到了这里他们却发现他们这些人真的已是处于日伪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了,原方案已经实现不了了。
周让灵机一动便带着队伍就摸进了这个修道院。
所有人都知道,就是生活在城市中的老住户究其一生也不大可能走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象肖铁匠对哈尔滨警察厅所在的山街那一带很熟,但是对靠近江边的道外地区却也所知有限。
而周让也是如此,周让对道外区很熟,可是对市中心的南岗一带却很茫然。
说一个人一辈子也不能完全熟悉自己所在的城市,并不是说他没时间在有生之年走完这座城市,而是说他没事跑到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地方做什么?
周让当年带着自己的小弟在道外区里和各种势力打架斗殴,她才不会去南岗呢!
那里有警察有军队,自己一个道外的地头蛇跑那里去干嘛?没事找削吗?
而肖铁匠也同样如此。
他是工人,他要挣钱养家,他跑到这“黄赌毒”俱全的道外来干嘛?黄赌毒那几口他也是不好的!
“院长嬷嬷,你老了。”周让轻轻的说道,她终究不是当年那个打拼斗狠的野丫头了。
眼见着愈发老迈的院长嬷嬷,她感觉自己那颗原本应当是硬当当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起来。
周让是个孤儿,当年这院子里的孤儿院那就是她的家,当然,如果这里也算是家的话。
在周让最早的孩童的记忆里,当年不能说正值好年华却也能算得上徐娘半老的院长嬷嬷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精力充沛的女人。
白种人嘛,相对讲,个子总是会高挑些,皮肤总会白些,上下两个部位上面总会凸一些的,而下面也总会翘一些的。
而也正因为如此,当年还不懂事的周让和她的小弟们却是给院长嬷嬷起一个很洋气的外号,那个外号叫作“大洋马嬷嬷”!
院长嬷嬷当然是心地善良的,她要是心地不善良又怎么可能救助野孩子。
可是她也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最为调皮捣蛋的周让便和当年的大洋马嬷嬷相爱相杀。
直至最后,院长嬷嬷发现周让这批女孩子真是的与主无缘也只能任他们去广阔地天任其驰骋了!
周让预感到别看雷鸣小队还有肖铁匠这些人躲进了孤儿院,可日伪军早晚也会搜查到这里。
所以,她便让队员们趁着黑夜摸进来直接控制了孤儿院所剩的那不到十个孤儿为“人质”,让伺候院长嬷嬷的那个修女说自己是主教派来的。
到时候日军来搜查的时候,却是需要她亲自周旋的,修道院很大但也绝对不能让日军任意搜查的。
至于那个年轻的修女正是当年周让的玩伴之一。
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象当年周让那样跟个假小子似的,人家却是一心向主,终究是被院长嬷嬷收为了修女。
周让想给院长嬷嬷一个惊喜,所以“扣压”院长嬷嬷的时候她并没有露面。
直到那个白人修女不认可她这个“主教特使”,她也只能让扮作圣光明骑士的小北风把院长嬷嬷带来了。
周让不可能把修道院里的修女全控制起来,如果那样的话,日军一搜查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所以她必须来冒充管事的。
“你倒是长大了。”身材已是变得佝偻的院长嬷嬷看向了周让,那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种慈爱。
一个老师一生会教过许多学生,但终归只会记住少数让她印象深刻的孩子。
而院长嬷嬷也是如此,周让却正是让她印象最深的“野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