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将如意抱在怀里,总觉着这院子有些冷清,于是抬头对着何雨梁说道:“你们两口子抓点紧,再要个孩子。如意都快一岁了,这院里就她一个孩子,以后可没同龄人陪着她一起长大。还有,再怎么的也要有个儿子,不然这大房的香火咋办?”
听完何大清的话,何雨梁一阵头大。
最近半年,催生的话就像一道魔咒,一直萦绕在小两口的耳边。丈母娘像魔怔了似的,隔三岔五就要在耳边念叨。
生儿子就像是融入骨子里的基因,时时刻刻提醒着中国人 ,一定要生儿子,要传宗接代,要继承香火。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生孩子,再苦再穷都得生孩子,也不管养不养的活。办法总比困难多,把儿子生下来再说。
阎阜贵家过得那么抠搜,现在也有三个儿子,他媳妇儿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老吴家是院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也对着两个儿子乐呵。就何大清现在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还在孜孜不倦的想着再生一个。
“我们都还年轻,不着急,等如意大一点再要孩子也来得及。”
何雨梁刚满24岁,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观念,对于赶一定要生儿子这事,心里没啥执念,主打一个随缘。再说两口子挺频繁的,也没有做任何措施,所以怀没怀上真是看天意。
就算想做措施也没条件,李寒珊接受不了用鱼泡进入自己的身体。现在的杜蕾斯又是绝对是奢侈品,只有娄振声那样的家庭才用得起。即使娄振声用了都得洗干净,用石灰包裹消毒,留着下次再用。
“你啊,还是太年轻。生儿子这事是生了才知道,哪是你想生就生的。不少人生七八个都是闺女,早生早心安,只要你们小两口生个儿子,以后这话我再也不提。”
丈母娘这时做好饭从厨房出来,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梁子,你就听你叔一句劝,这儿子早生早稳当,我还能帮你们看着。”
丈母娘作为一个没有儿子的女人,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她是不想女儿再遭这样一份罪。
李寒珊今天加班,没有听到几人的对话,不然她也得头大。
许富贵也在一边帮腔作势,“这孩子啊,就得早生,多生。早生儿子早享福,生了心就踏实了。你看看易中海,为了养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这就是祸乱的根源呐!”
许富贵对此事很有发言权,此时此刻心里不住泛酸。和何大清相处这么年,都有儿子。
傻柱已经成了国家干部,日子过得有盼头。自家那不争气的玩意,毛都没长齐,有空就钻到文宣队,看姑娘跳舞。
可不得多生几个嘛?养废了一个,其他还有成材的机会。
自从许大茂伤了蛋以后,经过许富贵长达半年的努力,废了半个腰子,终于还是让他媳妇儿怀上了。
何雨梁受不了众人的围攻,见何大清又要开口,只好苦笑着说道:“我生还不行嘛!”
给李寒珊留了饭,这个点上,何大清和许富贵自然要留下来吃饭。
看着桌上的油渣炒白菜,胡萝卜炖牛腩,还有十几公分宽的白面馒头,许富贵咽了咽口水。
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何雨梁,心里感叹,这他娘过得日子才叫日子。
持续近一年的高价粮,让许富贵一家棒子面加窝头吃了大半年,更别说肉的味道,肉的影子都没见着。
李母炒的菜有川菜的味道,重油重辣,虽说为了适应何雨梁的口味,稍微清淡了一些,但依旧油性十足。
许富贵顾不上客气,等何大清开动以后,边埋着头一口肉一口馒头。香辣的菜,柔软的大馒头,吃的他满头大汗,在冷空气中不停的冒着烟。
一口气吃了两个,撑得他靠在椅子上揉肚子,看得何大清笑骂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跟几辈子没吃过一样。”
许富贵翻着白眼,根本不搭理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何家天天吃肉啊!
自己家还算好的,至少棒子面管饱。阎阜贵家才是真的难过,棒子面里全是水,就这还得按人头分,窝头上锅之前都得称重。
其实他还真误会了何雨梁一家了,他家有这条件买,但也没地方买去。这牛肉还是河北那边的厂子过来沟通发货时送的,刚巧被两人碰上了而已。
虽然钢材一直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物品,但是发货的顺序还是靠轧钢厂自己来安排。
发货顺序的学问大着呢!全国有哪里不缺钢材的?
1953年全国也就130多万吨钢材,哪里都缺。国家建设任务是定了时间节点的,哪里的钢材先发,哪里就建设得更快。
因此不少单位都得上门来跑关系,顺便带点礼物。
同样的,轧钢厂也有这样的任务,需要维护上一环节的关系,让钢坯能足量的运到轧钢厂加工。这也是厂里设置小食堂的原因,总得隔三差五请人家来打打牙祭,拉近关系。
饭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轧钢厂的事,何雨梁让许富贵别慌,尽量搞好和科长的关系。还有让许大茂最近低调点,老往文宣队跑成什么样子,这事都传到了梁书记耳中了。
要不是最近他重心在其他地方,没摸清情况,早把许大茂扔去扫厕所去了。
许富贵面红耳赤地听何雨梁说完,气得浑身发抖。作为消息灵通人士,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传到梁书记耳朵里,让他始料未及。
现在厂里的事尘埃落定,再不知收敛,让许大茂去扫厕所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李寒珊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家,何大清和许富贵见天色也不早,聊了几句便离开。
许富贵回到家后,总感觉肚子不舒服。将许大茂从被子里抓起来狠揍了一顿之后,还是忍不住肚子的剧痛,抓了两片木片就往厕所跑。
太久没有吃过大油的东西,肠胃一下子适应不了,他拉肚子了!
这时候上厕所,舍不得用报纸擦屁股,那太奢侈,用来糊墙都不够,还有那油墨,很多报纸上的油墨比后来学校里的油墨还不如,摸一下就是一手黑。擦屁股,会擦的满腚都是。
至于草纸,那玩意粗糙的还比不上光滑的木片呢!多擦几次,痔疮都能弄出来。
许富贵提着煤油灯就往公厕跑,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让他感觉马上就要一泻千里。此时他恨自己为什么住在后院,上个厕所要走老远的距离,还不敢跑,一跑就得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