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王部长急忙向身边工作人员问道。
工作人员面色犹豫,在王部长锐利的眼神逼问下,只好开口说道:“他嫌这边艰苦,一路上接待人员神情傲慢。
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无名沙漠农场,接待部里领导居然就随便派几个工作人员,他认为是刻意怠慢您,所以他去找农场领导麻烦。”
王部长脸色一变,忍不住呵斥道:“胆大妄为,擅作主张,忘了路上咋交代的吗?他有啥资格代表我?赶紧去把他找过来道歉。”
“不用了,部长同志,他已经被我扣下了。”这时,何雨梁插话道。
“梁场长,实在抱歉,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包涵,看我面儿上,能不能先把人放了,交给我处理。”
何雨梁摇摇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道:“王部长,如果他只是骂骂我,我不会,也不屑于和他计较。
可是,他不止骂我,还出言不逊,将整个农场所有人全给骂了,那高高在上的官僚主义傲慢态度,深深伤害了我们农场同志的感情。
他表达的意思是说,我们是一群不懂礼数没见识的农民,跑这沙漠里来种个破地儿居然能劳动他不辞万里来视察,还不对他阿谀奉承。”
何雨梁话音刚落,王部长一行人变了脸色,来自疆省的干部及农业专家也变了脸色,纷纷诧异地看着王部长,基地农场的战士和农业专家霎时间转变了刚刚还热情的笑容,围了上来,和何雨梁一样,冷冰冰地看着众人。
刚回答王部长话的工作人员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神情紧张之下,脱口而出道:“你们是什么态度?你们又想干什么?我看白秘书就没说错,你们就是一群不懂礼的臭农民。
部长不远千里而来视察,给你们荣誉,给你们出去的机会。你一个破场长谱摆得大,一路上却不闻不问,活该你们被发配到沙漠里来种地。”
此话一出,来自疆省的干部专家面色十分难看,在带队干部领导下,退出了他们一行人。
这话属于无差别攻击,不说政治立场,情感上他们也接受不了。毕竟他们也在沙漠边缘垦荒,也属于不懂礼的臭农民。
基地农场的专家和战士们恨得牙痒痒,拳头握得咯咯响,这话让他们一腔热血瞬间变得冰凉。
什么叫臭农民,什么叫被发配?如果来自首都的干部都这样看他们,那他们抛家弃子,在这喝风沙战冰雪还有什么意义?
“闭嘴,你这是什么态度,说的又是什么疯话。”
“首长,我。。”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王部长怒喝道,随后又将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何雨梁,“梁同志,是我管教不严,回去我一定好好处分他们。”
“王部长,现在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他伤害了我们感情,否定了我们农场以及我们身后的几万,几十万人存在的意义。
您是部长,也是上将军,您知道我们为什么抛家舍业来到这荒凉的戈壁摊上。
他侮辱了我们,也将我们的荣誉踩在脚底下践踏。您应该知道,荣誉和信念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王部长将众人的愤怒看在眼里,又将眼神投向无边沙漠,深深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遍布西北的几十万人全靠一口信念支撑着。如果信念没有了,整个大西北的大好形势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此时,耳边又传来何雨梁冰冷的声音,“至于刚刚这位同志说的,王部长是给我们送荣誉来的,我看大可不必,我们也不在乎。
王将军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不是上级要求,如果不是我们想尽快把各项农业技术分享出去,让更多的人民群众吃饱肚子,你们连踏足这片沙漠的资格都没有。”
“呵呵呵呵。”
何雨梁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嘲笑声,送荣誉,这是他们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从下定决心开进西北时,他们就被告知了一辈子要隐姓埋名,一辈子没办法展示在这里获得的荣誉。
一枚“争气弹”给大家带来的荣誉已经够了,不需要别的单位来画蛇添足。
“所以,王部长,这俩人您必须交给我们处理,我们会让他们看看否定我们的信念和荣誉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农场这几百臭农民,也是为了千千万万个我们。至于其他人,我们坚持原定方案,继续交流。”
“带走。”
何雨梁轻轻说了一声,在那工作人耳朵里,确是九天巨雷。
两名战士夹着怒火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后,他看着王部长,惊恐喊道:“首长,救我,救我。”“你们干什么,我是部委来的干部,你们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王部长紧闭着眼睛,压根儿不看他。
他很后悔,后悔咋会带这俩玩意儿来西北,让他颜面丧尽。
这事儿农场的行为挑不出一点毛病,何雨梁没有当场把这俩人毙了算是给他留了面子。
换做以前带兵打仗时,遇到今天的情况,就是动摇军心,当场毙了都不为过,不然这队伍没法儿带。
以他的级别,当然知道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普通农场,那一个个农民打扮的人也不是农民,而是从朝鲜战场上轮战下来的百战精兵。
至于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也不是什么梁场长,人家是二野出来的新一代佼佼者,以后或许会成为领军人物。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让专家们继续交流,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何雨梁点点头,就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一样,交代了农场的同志们好好介绍农场的相关项目,便亲自带着他回了早已准备好的营房。
”首长,条件简陋,请多包涵。”
“这条件哪里能算的上简陋,当初从这路过时,我们还在野外扎营呢,可惜有些人安逸惯了,心思也变了。”
何雨梁微微一笑,说道:“那正风肃纪,就从我们大西北戈壁滩上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