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婶又是高兴又是感激,连连的向姜姜说着道谢的话。
这样年大婶娘儿两个就不用每天四处去收破衣裳了,只要出了家门就可以上工,而且一天还管三顿饭,赚的钱又多,日子就能过得比以前宽裕很多了。
穆大婶高兴得当即就打发狗儿去告诉年大婶这个好消息。
姜姜叫住他,从锅里盛出一大碗卤味来,用了张荷叶包着,让他端给莲儿母女吃。
狗儿一蹦三个高儿,狗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他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也知慕少艾。莲儿又是他所见过的最标致的一个女孩子,因此在狗儿的心里早就已经把莲儿当成了意中人。
两家相隔得并不太远,狗儿过去的时候莲儿娘俩儿两个正准备吃饭。
桌子上摆着两碗稀糊糊的糙米饭,半碟腌的烂菜叶,就是她们的晚餐了。
“婶子,莲儿,姜老板答应你们去他那做工了!”狗儿一下蹿进屋,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宣布出来。
“真的?!”莲儿一下跳到地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狗儿问道。
“那还有假?”狗儿咧着嘴笑道:“姜老板说了,明儿一早你们两个就上工,这卤味还是他叫我拿给你们吃的呢!”
狗儿说着把那包荷叶包着的卤味放到桌上。
莲儿娘两个之前也吃过几次,那都是穆大婶他们省下来的。
如今这一大碗卤味放在她家的桌子上,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娘俩个心里充满了欢喜,仿佛他们的日子从这一盘卤味开始就变得不同了。
第二天一早,年寡『妇』娘两个就收拾好了赶过来帮忙了。
“姜老板,真是多谢你给我们娘两个这么好的营生做,我们没有别的能耐就是肯吃苦、不怕累,有什么活计你尽管吩咐我们做就好了。”年寡『妇』殷勤地说道。
“该做什么活计你们直接问穆大婶就行,剩下的嘛,就是想着生意好了大家都能过得好就行了。”姜姜简单的说道。
一眼看见穆寡『妇』身后站着的莲儿,便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年小莲。”怜儿有些怯怯的说。
“这名字有些拗口,不见怪的话,我给你改个名字吧!”姜姜笑眯眯的说。
“那敢情好,姜老板是知文识字的人,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有见识多了。”穆寡『妇』高兴的说。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没什么学问,但我想着她既然姓年,不如叫年小鱼,所谓年年有余,虽不至于大富,但也终成小康,不也是件挺好的事儿吗?至于小名嘛,就还叫莲儿好了,大家已经叫顺口了。”
“对对,应该是这个理儿,”穆寡『妇』说道:“人家有钱人不都又是什么字什么号的,全都不一样的,咱们莲儿也正该一个小名,一个大名。”
姜姜一直觉得名字这个东西,寓意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一味的追求寓意吉祥高贵,而不顾其他,很多时候名字是否上口很重要。
比如说有的人的名字又难写又难读,那当爹妈的大约只是考虑到了所用的字是否高大上,把孩子名字弄的好像庙号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有皇位需要继承。
这种似雅实俗的举动,姜姜本身很反感。所以她其实很喜欢两个字的名字,或者是名字中带“小”字的,觉得这样的名字简单好记,很讨喜。
莲儿母女两个都是苦出身,如今好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倍加珍惜的。因此忙得不敢停下来,姜姜冷眼看着这两个人干活,挺有眼力见儿也麻利干净,挺满意的。
中午的时候,有个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不怕万一是屁股被火烧了吗?”孙小贱看着来人奇怪的说道。
原来这个人就住在苦力街,他本名叫万楠,但因“楠”与“难”谐音,他觉得不好。
你想,一个人的名字若是叫了万难,那还有个顺利吗?于是他就自己改名叫万易,取万事容易的寓意,可谁想到人们在念的时候,总是爱叫“万一”。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大家干脆叫他“不怕一万”。
不怕一万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矮小男子,他的一副生计全在一辆手推车上,这手推车自打他祖父起便是万家谋生的手段,一直到他这里,也算是祖辈家传了。
这种车在凌天城被称为“果儿车”,车上放着时新的果子,当然也有蔬菜或是其他的零食,有时还卖些针头线脑。说白了,就是一个微型的小杂货店。
万易每天早出晚归,什么时候把这辆车上的东西都卖光,什么时候再回到家里来。他也算是姜姜这里的老顾客,因为每天都有些零碎收入,所以手头比较宽裕,加上万易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连狗都喂了。
因此每天晚上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姜姜他们的卤味摊子的,每次来的时候自己还带着二两酒。
这会儿万易忙得连他的车子都没推,径直跑到姜姜跟前。
姜姜看他气喘吁吁一脸的汗,就不由得问他:“万大哥,你这是忙什么啊?”
“可是了不得啦!”万易的嗓子偏尖细,一着急的时候倒有些像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在叫。
“他万叔,有什么事你坐下说。”穆大婶拿过来一只小杌子放在地上。
随着规模的扩大,姜姜定制了一批简单的小凳子,方便来此的食客坐着。
莲儿又接了碗水递过来,万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把这碗水喝光气才算喘匀。
“姜老板这下可了不得啦!”万易一开口情绪又激动起来:“今天早上我没来得及吃饭,不是到你这包了一包卤味走的嘛。”
姜姜记得今天早上万易确实是来到自己摊前要了一份卤味,姜姜当时叫孙小贱用荷叶给他包好了,就放在他的那辆推车子上。
“这个卤味有什么问题吗?”姜姜问他。
“问题可大了去了!”
万易把自己的经历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自己想着好歹活到了三十五岁,给自己过个生日也不为过。
但终究是穷人不敢怎么破费,因此特意一早买了姜姜的卤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