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两层的吊顶,各种种类的灯饰聚集在屋顶,巨大的舞池能够容纳五六十人同时澎湃摇摆。
四周的桌椅凌乱摆设,完全凭借客人的喜好,在这里可没有哪个服务人员敢去诟病客人的行为举止。
所有的饭菜和烟酒都是从出菜口自己取,日常用品超市也不需要结账,能喝几万块一瓶红酒、常年吸食粉儿的阎王会差小鬼的钱吗?西餐、中餐、烧烤、火锅、生食、快餐、海鲜……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餐食永远不会是主流消费,让这餐厅的存在也只是满足填饱肚子这道程序,九成九都是富家子弟,程序也需要走的足够高端。
铁板烧前,张世东夹起鲜虾,咬了一口点点头:“不错,不错。”直接拿起桌上的餐刀,脱掉衣服,在被枪击中的伤口上剜了一下,由于真气的大量消耗,为保证最强战斗力,面对着枪手的围堵他也只能大多数时候靠着身体肌肉的反应来控制伤势。
“你很有自信,如果他们跑了呢?”
“看到你坐在这,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你都没信心跑了,我还急什么,是不是,龚胖子。”张世东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坐在身边这个许久不曾出现的身影,一个半覆灭家族里面唯一一个真正的智者,一个在张世东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身影龚水天龚胖子。
胖胖的脸颊即便是到了此刻依旧带着笑容,吃着喝着,并没有因为身处险境而变得软弱。
“我就说过,抓了令惊云来,就是败笔。今天的你很爷们,接下来对于我们这群注定要成为替死鬼的人来说,将会非常难过,我得吃饱了,我很期待你能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我。”
张世东将身上的子弹剜了出来,肌肉紧绷过后。银针配合药物将伤口处的血迹止住,看着龚水天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抓起他的左手,银针封住了他手腕处的穴道,直接将他的手按在了前方的滚烫的铁板上,一阵酸麻后的疼痛传入龚水天的大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眼睁睁看着张世东拿起菜刀轻松的将自己五根手指剁掉,又看着他洒上了止血药,看着五根手指在铁板上被烤糊烤熟,右手抓着叉子低下头。满头的大汗,叉起碗中的吃食塞入自己的口中。
手掌肌肤黝黑。鲜血和红肿密布在手掌之上。
手指头在铁板上糊了,冒出一阵刺鼻的黑烟。
张世东站起身,将衣服套上,迈步走向餐厅的后厨区域。
老实的人,多呼吸一段空气。
身上的每一处伤痛,心头的每一点担忧。令惊云所受到的每一点惊吓,都要让这些人拿出血的代价偿还。至于此地曾经的主人,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与小丑一号来进行最后的合作,保护住了令惊云没有成为敌人最后威胁自己的筹码,与他之间的账,容后再算,眼前魔都的账,该清了,这些活蹦乱跳的秋后蚂蚱。也该到了被收割的时候了。
疼的死去活来的龚水天看到张世东追了出去,身子向后靠了靠。点燃一支烟,没有去看已经废掉的手,也没有去看铁板上烧糊发出阵阵焦味的手指,他不敢跑,也没出可跑;他更不敢死,一个聪明人在做事之前会将最坏的结果都考虑周全,不让那个男人彻底出气,遭殃的还是残存的龚家人。
“呵呵……”龚水天龚胖子自嘲的笑了笑,现在,还有龚家吗?躲居于燕京重地,谁还记得曾在南边叱咤风云的龚家,被一人将整个家族掀起翻转摔在地上,张世东,今日,就用我的死来见证你的辉煌吧?
………………
高高的围墙之后,是一片空旷地,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的土路,远远的是一片杂草乱石的荒地,偶尔可见一座坟地嵌于其中,垃圾的废弃物就像是点缀在这里的星星点点,你不知道一脚下去会踩到什么,或许是一块湿泞地,或许是一块腐烂掉的动物尸体。
一辆巨型皮卡在远处被堵截住,车中的人没下车,却将车子熄火。
另一侧,南景泰孤单的身影站在土路的中间,看着前面实枪荷弹围过来的士兵,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的控制住,悲戚戚的看着远处的乱石荒地:“你,该已经逃远了吧?”
张世东看了一眼南景泰,走到了那辆皮卡车前,敲了敲车窗:“还不打算下来吗?”
两侧的车门打开,两个同样只有一只腿的男人杵着拐杖下车,平静而又饱含着疯狂的看着张世东:“你敢杀我们吗?”然后冲着渐渐靠拢过来的士兵高举双手:“我们投降,我们承认雇佣枪手杀人,我们主动自首。”
张世东看着不再熟悉的他们,快一年的时间了,这两个在眼睛被他弄断腿的京城大少刘晓龙刘晓磊兄弟,很久都没有他们的消息,整日里低调潜行的生活,从燕京大少行列中彻底除名,今日却出现在这里,作为一个纯粹的炮灰两人也没有怨言,只要能够弄死张世东,看着他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两兄弟悔不当初,如果在车上装着足够的炸药就好了,此时此刻就跟他同归于尽。
“张先生,不要让我们难做。”带队的一个少校军官凑了过来,敬礼后希望可以将已经投降的两兄弟带走,对此,张世东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上面会给张处长一个交代。”少校从先生的称呼转为处长,意在提醒张世东,我知道你的身份,在场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还请你以大局为重不要意气用事。
张世东抓着刘晓龙的头猛的撞向皮卡车的玻璃窗,头上的鲜血与碎裂的玻璃窗钩织成惨烈的画面,本是平静的面容突的冲着少校和他的士兵吼道:“来啊,冲着我开枪,我很期待自己人冲着我开枪的感觉。”
嘭嘭嘭!!!
一次次的撞击着玻璃窗,一次次的感受着刘晓龙身体内传递过来的无力反抗,看着如此状态的张世东,那矮胖只知道狐假虎威的凶徒刘晓磊,抓着少校的手臂:“你不能不管我,我自首我投降。”
捏碎了刘晓龙的下巴,张世东灰暗不走向刘晓磊,见到少校皱着眉头只是试图用言语阻拦张世东,刘晓磊转头就跑,就算被击毙也要比落在这条疯狗的手上好。
他们不够聪明,远没有龚胖子想的清除,既然要来报仇就抱着必死之心,总想着成功的好事不想着面对疯狂张世东的后果,一对蠢人而已。
砰!
刘晓磊在脖领子被抓住之后,转身苦着脸二话不说直接跪下来,单腿蹦的速度不过谁安慰自己罢了,仇恨固然会蒙蔽他的双眼让他疯狂的去做一些事,可真到了生死关头,他远没有必死的觉悟,总想着只要自己恳求,就一定会有条活路。
如果别人不给你这条路呢?
刘晓磊泪流满面,过去的狂傲早已随着惧怕而烟消云散,跪地后不断的磕头,祈求张世东的原谅,祈求他不要杀了自己。
死,远没有那么容易,死之前的痛苦,是让人绝望的,以至于最后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觉得是一种解脱。
“我不敢杀人吗?”
张世东念叨着,面对着跪在地上的刘晓磊,抡起了斗大的拳头,对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千朵万朵桃花开,那拳头就像是一块重石,砸在脑袋上,直接将刘晓磊的脑袋砸开,开瓢。
一拳,一拳,一拳……
挥舞着拳头时的张世东,平静,淡然,丝毫没有正在残忍的伤害一个人生命的觉悟,脑浆鲜血这平日里会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此刻在他的眼中,远不及令惊云此次所受之苦的万一,远不及躺在医院内老鬼所受之苦的万一。
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我所在意的亲人朋友。
在这种信念下的张世东是恐怖的,是生熟人都勿近的,远处开来的车辆远远的停了下来,那些本能够下令来阻止他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从机场一路赶过来南怀仁南老爷子,坐在车中久久没有说话,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儿子,看着身边坐进来的一个老伙计,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这个电话,究竟该不该打?”
“结果有分别吗?”
“我只有一个儿子,无论多么大的代价,我都必须救他。”南老爷子拨通了手机内几个最为重要的电话之一:“我是香江南怀仁,我希望能够与首长通话。”
车外,张世东将早已经烂成一滩泥的刘晓磊尸体放在一旁,站起身,看着一个因为惧怕而举起枪的士兵,哼笑一声,抓着刘晓龙昏迷的身体,拖到了从里面传送带传送出来的垃圾区域,走到少校的身边:“借个火。”
“张处长,你该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何必呢,他们也必须承受来自法律的制裁,没有人会帮他们说话,一切都会从重判罚,结果都是一样的。”
张世东从他的兜内摸走了打火机,点燃扔进多数可燃物的垃圾堆中,看着火焰吞噬刘晓龙的身体,看着因为疼痛苏醒的他滚动着身体咆哮着,在火光的映射下喃语了一句话。
“我不亲手替他们报仇,有何脸面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