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超过一晚,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早一天局势稳定过渡,早一天能够更好的进入工作状态不必患得患失。
曾友全第二天一大早分别与郭安邦和彭一亭聊了一个小时,出来他的办公室,两人依旧是过往的表现,高大威望的郭安邦不怒自威看上去没有一点笑容,胖胖乎乎的彭一亭一如既往的笑面佛,鲜有人知道,这两个小时,前者得到了被后者掌控的人事权,后者得到了在未来政府内的绝对地位。
下午,郭安邦高调出席党风建设学习的会议现场。彭一亭则到了本该郭安邦出席的某国企新建厂区落成剪彩仪式。曾友全则轻松的背手走出大院,散步走向医院去做例行检查。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必猜了不必患得患失了,安心工作吧,在新的领导班子成立之前,努力工作吧,努力做给新的领导看。一个人的位置,绝不止是一个位置的争夺,你挪开屁股后面就是一大串人希望能够挪动挪动,现在正副班长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三号位置是谁的,接替三号位置的人屁股下的位置又是谁的,郭安邦和彭一亭闭口不言一点风不透,所有的人就卯足了劲找关系的同时,还要卯足了劲的工作,力求多个方面得到领导赏识。
“原则上,我希望上级领导能够保持北海发展的延续性。”
这是曾友全很主动打出的一个电话,主动打给如今执掌组织部门的艾跃进,期待这位前任领导能够根据北海实际情况给予支持。如今的北海真的不能再动荡了,需要一个完整的领导班子至少齐心协力干上一届,哪怕是内耗,也要比空降兵来适应再去斗争。最后内耗要稳妥。
他打这个电话只是姿态,在张世东哪里他已经得到了这群人的准确脉路,现在需要他来当这个排头兵,将整体布局延伸下去,他做的好才能退的好,郭彭二人才能接的稳走的远。
很少夸人也很少服人的宁九天在得到消息后。难得的在床上抽了一支烟,说了一句温情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赞人言语:“一群老狐狸被一个局外人给掐住了软肋,张世东,能人也。”
如果张世东听到他的话,一定会反过来大赞,知我,宁九天也。
艾家,童家,都不曾真正定下调子,可以说当下的局面是张世东接纳了很多高人的意见后。综合起来形成的观念,然后在借势中,顺了曾友全的势,品出了上级领导的真正意图,轻松布局成功。
詹佑智得到消息时,久久没有平静。连着抽了几支烟才郑重其事的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段话:我之未来,握于他手,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能低头的,年轻怎么样,能者为师,只愿能一尝所愿一展所长,尊严骄傲算什么。
燕京,在那有着暗门两家相通的四合院中,漂亮如同女人般的云大少云戈以一壶黄酒站在廊檐下,望着院中飘落的雪花。看着院中老树枯枝上雪挂,浅浅喝一口酒,神色平静。
焦玉儿撑着一把伞走了进来,站到云戈以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已经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宁九天了,面对这个男人的期盼,有些愧对他的信任。
“宁九天不是傻子,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云戈以举起酒壶,又是浅浅的一口,他喜欢那些豪迈洒脱的古人,却又不想如他们那般失去该有的风度,遂这种矛盾的行径在他身上时常出现,焦玉儿已经习以为常。“他是一条蛟龙,能否化身为真龙,在于最后点睛之人,你不是,我又没有机会,没想到被张世东钻了空子,你说,郭老头还会一直力挺他吗?还是他会在平江改旗易帜?”
焦玉儿眼中闪过一抹狠辣:“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彻底摧毁他。”
云戈以扫了她一眼:“你当他是傻子吗?”
焦玉儿面现潮红:“豁出去我,还不能将他拉下马吗?”
云戈以这回事另眼相看,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和好胜心会这么强,或者说,她所谓的不爱,实际上已经随着夫妻身份的延伸,正在慢慢改变,毕竟,那是一个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强大男人。
“别胡闹了,一个宁九天,先出了北海这潭深水再说吧。”
缓步进屋,房间的窗子开着一条缝,寒风刺入屋中,焦玉儿知道这是他的习惯,用厚厚的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似乎觉得屋内的热气与屋外的冷气做斗争,他可以坐山观虎斗一样。
焦玉儿打开雨伞,缓步向外走去,门口处回头望了一眼云戈以的房间,那盏昏暗的灯光永远都不会熄灭:“你,是在害怕吗?带到他出了北海,岂是你能够驾驭得了,自信,有时候真不是好的品质。”
脚步迈入自己的小院,雨伞下,细眉细眼间,单薄的嘴唇上下咧开,露出一抹在这样夜晚会让人毛骨悚然的残忍笑容,靠在门上,点燃一支烟。
“我焦玉儿,岂是你们想要无视就能无视的?”
……………………
张世东呢?
只管挖坑,不管埋人,这一项是他的风格,转天就跟没事人一样,面对着一些应酬行的宴请全部回绝,陪着叶闻语和常亮夫妇又玩了一天,晚上的火车送他们前往黑省,从火车站内出来,叶闻语突然跑到前面抓起一团雪球砸向了张世东,然后在追打嬉闹中,叶闻语突然站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门前宽敞的广场上张开双臂望着夜空喊道:“张世东,我们好好谈一场恋爱好吗?”
张世东愣了一下,在很多人望过来的尴尬环境中,笑了笑,走上前搂住了叶闻语,垂头浪漫的雪中湿吻,有些好事的人在旁边鼓起掌,祝福又一对新人的诞生。
“过年,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了,我想回去陪陪我爸。”手挽手走进kfc,喝着热豆浆薯条,叶闻语望着玻璃窗外的漫天飞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道,真不想离开啊。
张世东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傲娇的富家女孩,她几乎有所有富家女该有的毛病,刚接触要么是厌恶要么是献媚,可当你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她真的很单纯很可爱,就像是她身上的纹身一样,只是觉得这样很美很有一种另类的感觉,却从不曾去想这样的自己能不能被人所接受,能不能被未来婆婆所接受。
能让她选择退让成全别人,这在过往是绝对不可能,从来都是独吃独占的她怎么会有孔融让梨的精神,偏偏不可能成为了可能,她竟然将最可以如胶似漆的新年让了出来,长大了要去陪父母是一方面,看到梦想之馆一侧那些贴有个人风格识别标示的房门和赵雅的故意离去,都让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我面对的是一群已经妖魔化的女人,还像从前一样就根本没有可能得到他,注定会在未来被那些女人遥遥拉开距离。
“其实笨女孩挺好的,笨一点我觉得可爱,还会多疼一些。”张世东探手摸了摸叶闻语的脑袋,拉起她的手离开了kfc,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狂奔,穿过一条街道,拐进一条宽敞的胡同,来到一所学校的门前,张世东先顺着大门跳了进去,示意叶闻语也跳进来。
年根底下,看门的大爷也早早离开了学校,连门口照着学校牌匾那盏白炽灯都已经关闭。
不远处的楼区灯光,操场上平平的雪层,偶有一些脚印也很模糊,想来是白天有人来玩,下点雪刮点风也就抹平了,作为张世东那个不太显山露水也没有多少历史资本的母校,操场并不大,就连举办本校的春秋季运动会都难以为继,勉强二百米一圈的操场上,边缘时双杠单杠等器械,东西两个足球门,南北对立三组篮球架,这样一个小地方,在此刻站在操场中心,张开双臂仰望夜空你会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夜空,拥有了整个世界。
“啊!”张世东向后倒去,躺在雪地上,摆开大字型,心情舒畅就想就此沉沉睡去。
叶闻语也是玩的疯的女孩,顺势躺在了他的身边,通红的小脸贴在他冰冷的皮西服上,半个身子搭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视线一起仰望夜空,模模糊糊时不时雪花掉落下来还要眨眼。
男女之间,简单的小幸福往往会彼此留恋一辈子,就这样享受了足足有五分钟,两人童心未泯的用刚在街边小超市里买的棉手套堆砌雪人。
没有去管扔在火车站的车子,两人就顺着楼群钻过了一个市场,买了两串糖葫芦,走回了张家,见到脸上双颊红润发烫的叶闻语,孔梅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小叶是南方人,哪里如你这样抗冻,还领她堆雪人,就穿这么少,你这孩子,胡闹!”
当晚,叶闻语发烧,如一个小孩子般撒娇,躲在张世东的怀里胡闹,当她察觉到从他手掌内传递过来的特殊能量时,眼睛瞪大,不解的望着他。
“你完了,知道我这个秘密的,都是亲人或是内人,你想当亲人得下辈子努力了,所以只能是内人,别想着逃了,这就是印记,属于我的印记。记住,我是超人,你跑不掉的。”
叶闻语嫣然一笑,趴在他的胸口。
不跑了。
这,就是我的终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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