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已经和天命血盒彻底融为一体,天命血盒的力量彻底改造了他的身体,然而同时也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他体内的真元,就是那些毒瘤生长的养分。
若是他体内的真元瞬间清空,那些毒瘤便自然更加剧烈的破坏他的生机,吞噬他的血肉本源,那带来的结果,恐怕会瞬间对他的肉身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甚至让他直接死去。
然而他此时别无选择。
他相信对方有控制他的力量,很有可能直接能够控制他的真元,如果说天命血盒本身就是幽帝当年的法器之一,那他现在怀疑对方身上甚至有直接控制天命血盒力量的法器,所以他只有试着瞬间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看是否能够将对方一击杀死。
他确定对方的真元修为远不如自己强大。
真元修为远不如自己强大,便可以争取这刹那时光。
此时他是真正的天下独圣,即便是剿灭一个寻常宗门,杀死所有修行者所能汲取到的真元,和他体内的真元总量相比也不可同日耳语,此时他将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喷发出来,自然是无比的可怕,无数股暴戾磅礴的气息,就像是无数片海域之中同时形成的风暴,无比蛮横的直接塞在了这方圆数里的天地之间。
他的真元太过强大,太过霸烈,而且他只争对方来不及反应的刹那时光,他体内爆发而出的真元并未再去形成什么法则,并未再去卷吸更多的天地元气过来,他体内爆发出的真元,反而将这方天地之间所有的天地元气排除出去,切断!
这方圆数里的空间之中,瞬间出现了无数道灰色的痕迹,无数缕精纯凝练至极的真元纵横交错,就像是无数柄刀同时出现。
他前方不远处,很多年前曾经以宇文猎的名字在光明圣宗修行的这名修行者一声闷哼,他的身外瞬间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光圈,然而与此同时,数十道灰色刀痕般的印记已经在这道明亮的光圈上出现,他身上的衣衫迅速裂开,他的肌肤和血肉之中出现了数十道血痕,迅速朝着他的身体深处行去。
他的嘴角两侧同时流淌出两缕温热的鲜血,然后他开始咳嗽起来。
每一次
咳嗽,都有含着大量细小气泡的血沫从他的口中喷出。
这些血沫开始时艳红,接着粉红。
魔宗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死死的盯着这名修行者,在这名修行者第一声咳嗽响起之前,在他的感知里,这名修行者的身体就会瞬间被他的真元力量所肢解。
然而就在这名修行者第一声咳嗽响起的同时,这种感觉,便已经消失。
时间就放佛倒流一般,所有朝着这名修行者体内侵入的真元和杀意,全部退了出来,朝着他的身体返回。
不只是侵入这名修行者身体的真元,还有那些还在周围的空间肆虐穿行的真元,也全部朝着他的身体返回。
没有人能够将已经彻底离开自己身体的真元完全收回。
更没有人能够将所有喷发出体内的真元全部收回。
即便是修为至高的魔宗也不能。
天地灵气纳于体内,和自身内气相合转化,才化为流淌于经络之中的真元,而真元离体的刹那,便也悄然起着变化,而且天地不是自己的经络,即便有着特殊的功法,也无法将散失出去的真元按着原路返回自己的体内。
所以这并非是魔宗自身的原因,这种力量,来自于天命血盒。
当这名修行者第一声咳嗽之时,魔宗就感觉到自己的气海似乎不复存在,而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许多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根本无法控制的气流在朝着自己的后脑行走。
这种感觉,就像是许多章鱼的触手从他身体里突然出现,然后汇聚在他的后脑,形成了一只附在他后脑上的完整章鱼。
那些气流十分冰冷黏|湿,让他不寒而栗。
然后已经离开他身体的这些真元,便如同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而且无比诡异的沿着离开他身体的轨迹,原封不动般朝着他的身体飞来,重新进入他的血肉之中,然后不断朝着他后脑的那些气流汇去。
他的气海就像是转移了地方,在他的后脑重新生成,然而这片气海,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的手脚依旧活动自如,他可以做任何的动作,他的思绪也完全不受影响,然而他
体内的力量,他的真元,却好像只是纯粹寄生在他身上的一块异物,竟似和他完全无关。
这是一种无比诡异和恐怖的感受,就像是他的身体里突然多了另外一个人,他明明可以感觉,然而却根本无法干涉。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可以自由的呼吸。
他甚至可以转身,可以逃跑。
只是他知道没有用处。
他的双腿开始微微的发抖,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发抖,他的嘴唇都开始变得一片乌青。
咳嗽声不断的响起。
连续剧烈的咳嗽了数十声,他对面的那名修行者才终于调匀了呼吸。
那名修行者缓缓擦掉了嘴角的血沫,然后看着魔宗苦笑起来,“我知道你已天下独圣,只是没有想到,你已经成长和强大到这般地步,即便我有所准备,还是几乎被你杀死。”
“看来人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魔宗渐渐控制住了身体的颤抖,他缓缓的抬起头,他的声音里蕴含着难以形容的愤懑味道:“既然幽帝的法器能够收敛天命血盒的力量,那便说明这种力量自有控制之法,我若是不追究得太狠,或许要不了很久的时间,我便能参悟出控制的法门。”
“你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即便是和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都有信心为敌,都有信心却参透元气法则,只是这千百年来,无数像你这样的天才,和天斗,和这日月星辰浩瀚星空斗,差的也不过是时间,不管是数日数十日,还是数年十数年,又有什么差别。”
那名修行者用戏谑的目光看着魔宗,道:“现在对于你而言,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你不用每日担心自己的生机太过损耗,不需要时时想着去杀戮补充自己的真元,你至少不会觉得你的身体在不断的溃败,无法收拾。”
魔宗缓缓的抬起了手,他伸手触摸着自己颈部依旧溃烂,但不再时刻流淌脓液的伤口,然后再次缓缓垂下了头,说道:“那你接下来想要让我做什么?”
“回北魏,杀人。”那名修行者异常简单的说道:“去洛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