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罗听的分明,心中可说是历历再现。姑母所说,和自己了解的十成对了八成,另外不同的也是细枝末节,不用分辨。两年前自己在父亲书房无意中窥见秘密,偷听真言,知道后来继母带来的那个孩子却不是长小姐所生,只是被长小姐误解纠缠。但是,若是反过来看,却也难说难辨。自己这位姑母跟了马戏班主,自然和自己的继女相处不睦,说不定姑父便说那孩子不是长小姐所生,这样便缓和了矛盾也未可知。总之,这已是一件糊涂公案,历时久远,又经历战火洗练,早已人故物逝,无证可考,无据可勘。恩怨情仇早已该烟消云散,这位姑母何必又来强自牵缠。
想着,情不自禁瞟了雷特一眼,心说难不成这个家伙真的就是自己的堂哥不成?雷特却是一脸茫然,没有发觉什么异端。
话说班主夫人把话说完,众人已经如大梦初醒一般。昔日爵府丑闻现在得以公开,但是旧人已逝,仇恨如烟,现在计较起来,已经没有多少相干。不过看这夫人的言行语态,状近疯癫,恐怕轻易不肯撒手恩仇,就此平息恩怨。当下陷入僵局,也不知如何了断。
等了半晌,托罗终于沉不住气,无法再继续下去沉默不言。随即上前一礼,开口说道:“尊敬的姑母,这些年你在外面经历风雨,饱受苦难,现在我父母已逝,恩怨早该一笔勾销,就此了断。既然您今天重回故园,也就不要嫌弃简陋,重回爵爷府中去住,和我们大家一起盘桓,也可算是一家团圆。”托罗可谓一番好意,但是话未说完,已被夫人冷冷打断:“我可不想再受你一家的恩赐,再去受你们的虚伪亲情,再去吃你们的残羹剩饭!难道还要我再受你们这些伪君子的气,把前面受的委屈再次翻番?再说这些年跟着我那位丈夫在外面闯荡,早已把名利看破,把功利看穿。也不过是浮华如梦,都是一场过眼云烟。对这些我早已不放在心上,所以我丈夫临死才肯放心把这马戏班子交给我一手把持看管。”“既然姑母你不愿意回去爵爷府中共叙天伦,和乐融融,一家团圆,那我也不能硬扭瓜蔓,强人所难,这也是人各有志,不能强勉。若是如此,那就请姑母念及情面,把道路退闪,让我们回去府中,还有许多机要事办。”
“你们还想不伤毫毛就此回去?还想从今以后平平安安?”班主夫人冷哼一声,“简直是白日做梦,比那登天还难。常言道父债子偿,你们父亲母亲死了,这欠下的债务就应由你们做子女的来还!这也是天经地义,天理人寰。”说着,玉手一招,那些狮子老虎,猛兽狼犬还有高矮怪人,全都簇拥上前。
四个人被围在中间,此时心中也不由担忧犯难。现在自己和外界隔绝,信息不能交换,而且是在城外,也不能及时得到城内救援。正是情势危急,间不容发,刻不容缓。cute小姐吓的脸也白了,舌头打结,但还强整威严,厉声叱道:“你这疯婆子,全不念关系血缘,竟然想要将我们杀害,把道茨家族搞完。你这样做,真……真真是禽兽不如,天下难见!”夫人冷笑道:“谁说我要把你们杀死?把道茨家搞翻?就算我把你们全都杀了,我自己就是道茨家的正宗血统,又有什么灭门的罪责,绝户的肇端?”cute小姐牙齿打颤:“狠心的妇人,你……你既然不想杀死我们,难道还想带着我们,留在身边?”“不错,这次你算说对了,我正是要随时随地折磨你们,消弭多年来我心头之恨,也把我脑中的痛苦消除减缓。”“哈哈哈,”cute强自冷笑,“可惜啊你毕竟疯癫,究竟还是打错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要知道这里是在韦斯特法利亚,周围也都是友邦城垣,你若把我们带走,不出几日,便被人家发现,把我们救出,把你这疯婆子就地法办!”“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想的周全。但是你想到的,我老人家怎能猜想不到?为了以策万全,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以本来面目和别人相见。你们看,”她伸手指指墙上的陈列器具,“用上这些器具,不用费力,保管你们脱胎换骨,自己都认不出自己颜面。就像这个面具,只要烧红扣在你的小脸上,保证你永远发笑,而且笑的难看。一边笑一边落眼泪,想想就让人想看。”cute只听的不寒而栗,颤声说道:“你这样对待我们,真的是猪狗不如,畜生不如!”夫人一听却是勃然大怒,不再多言,一扬手,皮鞭如同毒蛇吐信,直直卷向她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