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月,天气骤然转凉。但双喜们还要一如既往,继续上街谋生。小风一吹,人在户外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即使捂得严严实实也不行,更何况是这些在街头徘徊的孩子了。他们大多还是穿着两个月前的那身行头,有个别带上了棉耳塞或者一顶毛线帽子,或者围上了一条毛围巾,戴上了毛线手套,但这些对于严寒的天气来说都无异于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天气真的是这些孩子们最大的天敌!双喜还好些,他身体强健,喜欢运动,对天气不太敏感,但好朋友石头则正好相反,现在街上的活动对他而言无异于忍受酷刑。
因此两人决定结伴而行。双喜是为了照顾朋友,而石头则是为了方便接受朋友的照顾。一般他们是不会这样一起行动的,因为帮主强调过,害怕孩子们相互“串通”,妨害他自己的“切身利益”。但这也不是“板上钉钉”的铁律,也要视情况而定,特殊情况也可以特殊对待,让孩子们可以便宜行事,这也是为了保障他自己的“切身权益”。
天气严寒,让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要有可能,最好是闭门不出,呆在暖气片或者火炉旁边,哪怕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幸福。但是这种想法对于那些街上的孩子却无异于雪上加霜,让他们的痛楚变本加厉。尽管如此,也还是要和以往一样循规蹈矩,承受这命运不可能承受之重。因为还有每天的指标必须要完成,虽然那指标从来没有变过,但其实已经加重,因为在寒冷的街头,很少有人愿意驻足观赏他们的表演,从而也就很少有零钱被抛到他们的帽子中或者脚边的铁皮罐里。
“真希望现在已经是晚上,这该死的白天,怎么跟过不完一样!”石头浑身哆嗦,使劲跺着脚。
“和你同感,兄弟。你感觉很冷吗?”
“是的,难道你看不出?”说话的时候,石头已经牙齿打颤,“别跟我说话了,我害怕咬到自己的舌头——尽管舌头已经僵了,很可能会把牙齿硌下来。”
“这样说来,你的确冻得够可以的了。我感觉要比你好一些,但估计也熬不到黑天。要是咱们都像那边那位就好啦。”双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孩子说。那孩子穿着厚厚的羽绒大衣,戴着厚厚的皮帽子和皮手套,穿着厚厚的皮靴,站在街边,似乎正在等待他的朋友或者家人。
此时,他也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个“艺人”,或许是对他们跺着脚耸着肩膀不断低头双手呵气感到好奇,就走了过来。
“你们冷吗?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多穿点?看样子你们都是懒散的人,做事缺少规划。”
“不是的。”石头小声抗议,“我们不是不想多穿点,只是没得可穿。”
“你们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不管你们?”
石头吹了声口哨,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我们都是外地人。”双喜解释说,“父母都不在北山市。”
那孩子充满同情的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两人一遍。
“你们挺不容易!看你们这样,我也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他说着脱下自己的手套,递给双喜,“这手套是去年妈妈给我买的,有些旧了,但是戴着很舒服。我把它送给你们了。它们不是很厚,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对吗?”
“是的,聊胜于无。”石头小声嘟囔着。
“那你自己怎么办?”双喜接过手套时问。
“我可以暂时将手插在口袋里,我的大衣很暖和。”那孩子笑了,“反正妈妈会给我再买新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唯一不好办的是,你们有两个人,我只有这一副手套。”
“这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双喜再次道谢。这时候石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那副手套。
“给你,石头,你现在戴上它。”双喜把手套递给石头,“你现在比我需要它。”
“但你也冷啊,双喜。”
“我会和这位朋友一样,先把手插在口袋里。”他顿了一下,“需要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可以说那手套对于眼下的石头无异于雪中送来的烫手木炭,简直等同于意外之喜,至少心理安慰的作用不可低估。就这样,两人的心情都和缓了一些,开始商量到哪里去赚取今天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