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要起身的时候,一辆拉肥料的马车从镇子的方向赶来。
看到它时蚂蚱的眼睛一亮。
“太巧了,那是我家的拉肥车,赶车的是碧桃那丫头。”他转头对大地说。“来的太是时候了,你可以和碧桃一道,我也可以轻松的骑车了。”
“这恐怕不太好。人家是个女孩子,或许不愿意和我同车吧。”
“这由不得她做主!”蚂蚱叫道,“况且这丫头片子最近正在情窦初开,眼睛扎在男生身上就拔不出来——相信我,她会让你上车的。”
“你这样说,我感到很难为情。”
“不用难为情。你可是决定离家出走的男子汉!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丫头可能会拿你当知心密友也说不定。”
正说着,马车已经哒哒的小跑驶近。
“嗨,这边!没教养的丫头!”蚂蚱挥舞着双手。
马车跑到跟前,停下。
碧桃跳下车,气愤的看着她哥哥,随即把目光转向大地,目光立刻变得柔和。
“这是我朋友,大地。”
“你好。”大地伸出手去。
碧桃下意识的伸手,随即又把胳膊抽回来,背到身后用花衬衫的后襟揉搓掉泥污。
“你好。”碧桃柔声细气的说,“很高兴见到你。我经常听我哥提起你——其实……其实我个人也在学校见过你几面,只是你没有注意。”
“咳咳!”蚂蚱打起了警报。碧桃立刻回过神来。
“希望他没对你说我的坏话,碧桃妹子。”大地笑着说。
“他没有,真的没有……就算他说,我也不信。”
“哎呀哎呀,”蚂蚱故作无奈的叹气,“老话说的对啊,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呐。”
猛然间一鞭子打在他的后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看,我说吧,她把你当闺房密友了。”蚂蚱抓紧说俏皮话,为了报妹妹的一鞭之仇。
“没错,我是对男孩子有偏见,不能平等对待他们,”碧桃恨恨的说,“谁让我有一个这样半吊子的哥哥呢?”随即语气缓和下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不能拿他去当评判男孩子的标准了。”说着,瞟了大地一眼,脸颊发红。
“真是骇人听闻!”蚂蚱揉搓着可能已经被抽红的后背,“这话是从我妹子嘴里吐出来的吗?!”他转向大地,“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试问天地间有几个女孩会真正欣赏他们的兄弟呢?她们的眼睛都是巴巴向着外面长的!”
“或许有些女孩是这样的。”大地说。
“不是有些,是全部!她们全部都是!”蚂蚱的背痛转化成悲愤。
“你见过这样耍孩子气的人吗,大地?”碧桃气乐了。
“当然,你比我要了解他。”大地连忙话里脱身。
“好啊你大地!你太够朋友了,你就和这丫头一起来反对我吧!”蚂蚱也气乐了,“但是我会原谅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好兄弟呢?碧桃,现在大地要到我们家住几天,你同意吗?”
碧桃的脸红了,双手抚弄着麻花辫的辫梢。
“那就是同意啦?”
“我没意见。”姑娘红着脸说。
“那就好,”蚂蚱摇头晃脑,“现在我要你拉上他一起回家,一会儿我就回来和你们会合。”
“你爱回来不回来!”
“真是女生外向!”
蚂蚱扶起地上的自行车。
“但是我不怪你,谁叫你是我妹子呢!”
马车向着山里行进,碧桃好像是在生蚂蚱的气,快马加鞭,没一会就把蚂蚱甩在后面了。
蚂蚱的家在桃花村,全村的人都种桃树。
马车停在一处院落前面。
“到家了。”碧桃爽快的说。
两个人走进院子,大地向正在劈柴的蚂蚱父亲问好。
“好,好。”蚂蚱父亲答应着,他认识大地。
没一会,蚂蚱也回来了。三个年轻人一起帮着蚂蚱的父亲从车上卸粪,然后掺在院外早已晾干的土里做肥。干完了已经是黄昏。大地就在蚂蚱家吃饭。
“蚂蚱,你有个幸福的家。”大地说。
“你也有家啊。”
“那倒是,但那不是我的家。那里没有爱。”
“这确实是个本质上的差别。”
“如果我有你父母一样的父母就好了。”
蚂蚱想了一下:
“明天你不要走。我一早就去你家,去看看你那没骨头的老头和那只母老虎和她的崽子。”
“这样不好吧。”
“走着瞧,总要他们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