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莹儿自创的再生术到目前为止只使用过三次,但并没有失败的案例。
作为蕴玉峰的长老,她在医术上的造诣还是极高的。
大约花费了四个时辰,萧莹儿顺利的将小九的一对碧绿翅膀接回了身体,并包扎好了其背部的伤口。
由于失血过多,小九并未能够清醒过来。
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已经渐渐好转的小九,孤夜对自己的决定不禁产生了些许动摇。
倘若一开始认同太昊的决定,让荒界的人先撤回人界,或许小九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而且,当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虞渊族先行部队的将军都已是道源境强者,他很担心后续遭遇的敌人会越来越强,强到令魔族乃至人界联军在荒界全军覆没。
孤夜对待族人和身边人向来十分重视,所以在面对小九重伤时,才会对自己的决定有所动摇。
可是,所有的思绪也仅仅在孤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全部否决。
他依然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而且也十分确信,即便闇朋已然进入混沌境,他们也拥有与其对抗的力量!
经过两次大战,荒界已经损失了两位实力强劲的战将。
女魃因三神器的反噬尚未恢复,还留在邪神部落中休养。
小九则因断翅重伤,仍然昏迷不醒。
如今太昊不在邪神部落中,此处唯一能够与道源境强者对抗的便是幽都之王。
于是,孤夜便恳请幽都之王前往前线作战,为萧莹儿和人界联军博得更多的时间。
幽都之王有些为难,来回踱了两步,冲着孤夜尴尬一笑,略带歉意地说:“我其实不擅长战斗。对付玄通境以下的人还行,哪怕对手与我旗鼓相当,我都难以取胜。所以……”
孤夜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了你的谎言,这借口也未免太低级了些。
幽都之王并未因为孤夜的眼神而心虚,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你骗骗其他人就算了,怎么还骗我们呢?”
萧莹儿在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挽住了幽都之王的胳膊,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向幽都之王,笑着说,“你在天帝之山还和女魃大神打了一架呢!还说不擅长战斗?”
幽都之王微微一怔,赶紧解释道:“那是女魃有所留手,我才能勉强与她过上几招。”
“所以,”
孤夜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究竟为何回避帮助我们,难道真的是因为天道?”
听了孤夜的提问,幽都之王沉默了许久。
她微微垂眸,似乎在思考着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也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孤夜和萧莹儿。
周离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疑惑不解。
但她在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好坐到了小九的床榻旁,远离那边越来越古怪的气氛。
萧莹儿自然也看出了幽都之王有所隐瞒,便没有再多问,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给出回答。
她虽然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若幽都之王不说,她也不会勉强对方。
时间渐渐流逝,幽都之王一直沉默不语。
孤夜也并非强人所难之人,更何况他也明白,幽都之王也只是玄通境,若遇上道源境的敌人,或许结局也会和小九一样。
“罢了!”
孤夜不想再看到自己关心之人受到伤害,便向门外走去,“替我照顾好小九吧!若是太昊回来,让他前往前线支援。”
“等等!”
就在孤夜准备拉开木门时,幽都之王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我可以跟你去战场,也可以尽全力对付敌人。但是,你不可以因你所见而笑话于我,可以吗?”
幽都之王的这一个请求,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摸不着头脑。
孤夜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幽都之王,问道:“什么意思?”
“总之!你若不答应我的话,我便不会去!”
幽都之王傲娇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不再去看孤夜和萧莹儿,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十分坚决。
萧莹儿和孤夜相视一眼,都不免觉得,此刻的幽都之王有种反差的可爱。
曾经的她是多么骄傲和专横,如今却像个小孩一样,竟撒起娇来。
“好,我答应你。”
孤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萧莹儿也摇了摇幽都之王的身体,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好啦!他都答应你了,你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但是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千万不要勉强哦!我可不想再对你用一次再生术了!”
幽都之王白了萧莹儿一眼,不悦地说:“我乃鬼界掌管者,岂会被凡人所伤?!”
说完之后,她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向着门外走去。
经过与鬼蝎、麟蛇两部的作战,三十万魔族大军死伤近万人,但已经是很小的损失了。
大战过后,他们一部分人负责将死伤人员运回邪神部落,另一部分人则负责清理战场。
战场之上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染成了暗红色,他们将数万虞渊族尸体堆积在一起,最后用魔火点燃。
魔火威力强大,可以将任何东西燃烧成漆黑的粉末。
当尸体全部燃尽之后,那黑色粉末堆积成的土堆,也足有一人多高。
或许是荒界这块土地也在痛恨着这些入侵者。
当魔火被魔族将士撤去之后,一股劲风莫名而起,将这些黑色的粉末吹散在空中,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的阴霾渐渐散去,露出了泛黄的天空。
一只雄鹰从空中滑翔而过,在大军上空盘旋了数周之后,向着远方径直而去。
应龙抬头看向那只远去的雄鹰,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印象之中,荒界似乎并不存在鹰。
雄鹰穿过大片荒芜的大地,最终落在了一名坐在虎背之上男子的肩膀之上。
男子微微附耳倾听,仿佛听懂了雄鹰的话语。
片刻之后,男子再次目视着前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却没有任何言语。
“将军,前方是什么情况?”
在男子的一旁,另一名同样骑乘在虎背上的男子言语恭敬,似乎是他的属下一般。
男子随着胯下的坐骑晃动着自己的身体,没有看向发问的人,淡淡地说:“广狎将军,如今你我皆是六部将军,不必如此恭谦。”
“不敢!不敢!属下永远不会忘记将军对我的恩情!即便我成为四军将军,也依然是您的属下!”
被称作“广狎”的男子微微颔首,似乎是在行礼。
但由于在虎背之上,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奇怪,并不怎么美观。
肩头立着雄鹰的男子微微一笑,虽然表情和善,但话语中却掺杂着些许不悦:“你我皆是王上的将军,唯王命是从!”
说着,他瞥向广狎,眼中不经意间透露出一股杀意:“难道你认为,有朝一日你可以骑在我的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