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孟获时,管亥也不免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得出眼前这八尺好男儿正是是之前那五大三粗的新任蛮王,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蛮王模样大变。
“蛮王何以变得如此?”管亥装出一副关心模样道,其实不过只是好奇罢了。他乃是天朝使者,代表圣天子而来,而他的义父更是权倾天下,圣天子都要呼喊一声‘阿父’,有如此权势地位的义父,他自然看不起孟获这个蛮王。名义上孟获是个王,其实没有人能看得上这个王。高祖斩白蛇揭竿而起得天下,高祖得天下之初那些个王才强势了一些年,待到武帝即位,大施推恩令之后,王已经连一郡郡守都比不上了。时至今日,王已经少之又少,大约也就一些蛮夷之主还妄自称王,而朝廷也为了边疆安宁才封了他们一个王,其实名不副实,地位低下,没有人会在意这样的王。
孟获也自知地位低下,故作恐慌道:“劳天使大人牵挂。则个昨夜与自家婆娘嬉闹,结果被她那真火烧了一把,于是就成了这副模样。”孟获边讲边观察管亥的神色,果然他在管亥的眼中看出一丝惊色。
而管亥也颇为惊异道:“蛮王好本领,被真火烧了一把,竟然能安然无恙,着实令管某佩服。”再开口讲话,管亥口中多出一丝真诚,却是将孟获视为强者了。
而孟获也不说穿,只是道:“我看天使大人本领也不差啊!”
管亥心中颇为惊骇,将之前的傲慢全都收起,却是以为孟获还真是高手哩,连连道:“怎敢和蛮王相比,管亥也不过初窥修行门径,初入意念境罢了。”
“管亥、管亥…究竟是哪个呢?”电光火石之间孟获想到三国中的一个人物,可偏偏他想不起来究竟是何人了,但是他敢确定管亥必定是出现在三国演义中的人物,应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同时孟获也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果然有修行,而且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应该就是管亥所言的意念境了。
“难道这里真的是三国?”孟获有些不明白了。
“蛮王、蛮王…”看着孟获愣神,管亥不由地叫了两声。
“哦。”孟获回神过来,看着管亥道:“天使大人,不知今夕是何年?”
“今ri是何年?”管亥疑惑问道。
孟获赶紧解释道:“天使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南蛮世居不毛地,远离中原。不知今时年号,所以请天使大人指教。”
管亥这才恍然点头道:“指教不敢当,时至今日乃光和五年八月初二日。”
“是了是了,这里就是三国!三国将要来临了!”孟获心中疾呼,他终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三国世界,三国将要来临。在孟怀南的记忆中,黄巾起义那一年算是汉末三国开启,而黄巾起义是中平元年,而在中平之前恰是光和纪年,光和共七年,这样算起来距离三国也就剩下不到两年了。两年之后就是中平元年,就是黄巾大起义,三国就要降临。
三国是一个群雄涿鹿、英雄辈出的时代,何以在三国立足?何以摆脱七擒七纵的宿命?
这一刻孟获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管亥连声叫道:“蛮王蛮王……”孟获才回神过来,开口就没头没脑问道:“天使大人何事?”
看着孟获两次走神,管亥很是不满道:“蛮王,本使要即刻返回中原,还请蛮王将朝贡奉上。”
孟获虽然心中不忿,脸上却很是恭敬道:“这个当然,当然。怀南这就带天使大人前往朝贡洞,需要什么天使大人自行拿取便是。”
管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要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上缴朝贡的时候,管亥之所以这样讲不过是要中饱私囊,这也是他来南蛮最重要的目的,回去只要孝敬他那义父一些,剩下的珍宝将全部归他,且他最最看重的还是一样关乎他修炼所需的东西,此去朝贡洞他势在必得。只是当他进入供奉洞之后。脸sè变得异常难看。
咔、咔、咔,经过三道断龙石门,孟获、孟优带着管亥及管亥的二十随行军士进入供奉洞。
供奉洞,乃是整个南蛮最重要的洞穴,蛮人每一年收集的宝物都要存储在此,一是供蛮王一族使用,而更多的则是要上供朝廷。只是如今朝贡洞中的宝物实在是少的可怜。
一是因为时值八月份,各洞洞主还没有上供太多宝物,另一则是蛮王大婚用去不少。
偌大的洞穴中只有五个敞开的木箱,一箱宝石,一箱象牙、兽骨,一箱金叶,两箱银箔,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只一眼,管亥就将五个箱子中的宝物收入眼底,宝物少不说,还没有他要找的那样东西。继而管亥满脸怒容看着孟获道:“蛮王!你是在戏耍本使吗?”
孟获面露恐慌之色,赶紧解释道:“天使大人息怒,怀南绝对没有此意。实在是因为各洞洞主还未上贡,加之怀南大婚消耗不少,所以才……”
看着孟获还是恐慌恭敬之色,管亥面色稍稍缓和,继而开口道:“这些宝物就算本使全部带走恐怕也不够啊!本使观蛮王身上这套衣物不错,比得上这里所有宝物了,不知蛮王能割爱否?”
“你……”孟优大怒,却被孟获一把拉住扯在身后。
压下心中的怒气,孟获赔笑道:“当然。身体瘦了一大圈,怀南正觉这套衣物不怎么合身,恰好献给天使大人。”
“是献给朝廷。”管亥笑盈盈道。
“是是是,献给朝廷。”孟获心中暗骂,他就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赶紧道:“劳天使大人在此稍候片刻,待怀南回洞换身衣裳。”话音落孟获拔腿就走,他怕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管亥暴揍一顿。虽然孟获不在意身上这套衣物,可毕竟是蛮王身份的象征,就这样被人索要去了,实在是奇耻大辱。
看着孟获要走,管亥再次开口道:“蛮王且慢。”
“何事?”孟获努力压制道。
“昨夜本使和几位洞主详谈,听木鹿洞主说起前年他敬献蛮王一件白虎皮。如今圣天子陛下患有咳嗽的老毛病,眼看就要入冬,如果蛮王能将白虎皮献上可是天大的功劳啊!”管亥微笑着看着孟获道。他以圣天子之名为要挟,不怕孟获不就范。
孟获那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攥成拳头,且颤抖的厉害。白虎皮那可是珍贵异常,整个南蛮也就那么一张,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那白虎皮还在祝融琪琪的座下,那也是孟获唯一觉得能配得上自家美人儿婆娘的宝物。明知管亥想据为己有,可孟获也没有办法,人家借了圣天子之名,生在东汉末年,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背上不归王化的罪名。
“使者大人稍等,我一并给您取来!”孟获再也不做停留,奔出供奉洞,直向银坑主洞而去,而孟优也跟在孟获身后。
直到抵达银坑洞洞外,孟获才一拳砸在石壁之上,全然不顾已经血流不止的拳头,怒声喝道:“狗仗人势的小人,欺人太甚,来日千倍奉还!”
主洞内室的祝融琪琪才穿戴完好,就听到‘轰’的一声,接着又听到孟获的怒骂声。又过了片刻,她看到孟获垂首站立在水帘之外。
“娘…娘子。”孟获第一次这样称呼祝融琪琪,只是他底气不足,险些喊错了,“借白虎皮一用。”孟获道出目的。
祝融琪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虎皮,还是叠起递了出来。
孟获有些不敢看祝融琪琪,接过白虎皮走出主洞。连同他的那一身衣裳一同让在孟优的手上,道:“交给天使,让他走。”
接过两样东西,孟优却是迟迟不肯行动,满脸的悲愤,就差一点落泪。
“去吧,他日让他全吐出来!”孟获厉声道。
如此孟优才向着朝贡洞而去,在孟优看来这才是他的二哥,绝对不会吃亏的主,报仇不隔夜的主。
直到孟优离开,孟获才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进主洞。那一句话不过是安慰自家三弟。如果他还是以往的孟获,或许真的会伪装成劫匪出手抢夺回来,甚至都可能宰了管亥,可他已经不是,最重要的这里不是那个他熟悉的三国。这个三国充满了魔幻的力量,祝融琪琪是修行者,那天使管亥显然也是。蒙受奇耻大辱却不能雪耻,只能忍着。这一刻孟获感觉沉重,这种沉重来自心底,哪怕他熟知三国历史,可这个充满魔幻色彩的三国,还是给他无比沉重的压力。
回到外室许久,孟获才恢复过来,他开始谋划着接下来路子。而第一条路便是修行,只有成为修行者才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才能摆脱宿命。
不多时,孟优出现在主洞。对着孟获道:“二哥,俺已经召集了五十勇士,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干他龟孙子一票!”
孟获豁然站立起来,出了洞穴。孟优兴奋地跟在后面。
“原来还以为你突然开窍,原来还是那个有勇无谋的孟获,打劫修行者,找死!”洞悉一切的祝融琪琪走出内室,看着孟获、孟优远去的身影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