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深深地抿着唇，那琥珀色的瞳孔仍旧是深幽极了的，让人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苏清欢根本没有想到身旁的女孩子会这么刚！
在自己上车后，季然就什么也没有提示就直接开动了悍马！
而季然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任何的问题，她冷漠地朝车子的后视镜扫了一眼，声音轻蔑地像是坚冰相撞。
“既然这里没有监控，那你就去死吧！我的保险够赔偿你一条命了！”
其实哪怕不算保险，就季然家里这样有钱的人家，总不会连一百万都赔不起。
没错，按照帝都的市价来算，一般人命赔偿，都是百万左右，就算偶尔有更贵的，也不过是相差一点点罢了。
……
苏清欢那一霎，有一种从心灵升腾起来的震撼。
她震惊地望着季然，就见这个面容绝美的女生眸子像是带着初春深林里的薄雾，让人琢磨不透，却又让人特别想要看到季然的眸光深处，想窥看她的内心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
如果说苏清欢是震撼，那躺在地上的那个碰瓷老太太的感受可比苏清欢要更直观多了，因为她跟那辆车子本来就只剩下半米之遥，原先那老太太还以为两个小女生而已，能有多刚？！
谁知道，今天竟然碰到了硬茬！
在那辆悍马车眼看着就要如巨兽般碾压过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大，此刻终于也完全承受不住地吓得一哆嗦！
那个原先还说自己被撞得半身不遂的老太太，此刻鲤鱼打挺一个弹起，竟然屁滚尿流地朝其他地方疯狂跑去！
甚至一边跑还一边骂！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神经病！居然真的敢撞死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个老太太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朝主驾驶上的季然看了一眼。
明明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谁能想到，内心竟然如此黑暗，恶毒？！
竟然连撞死个人都不怕！
“我今天就是讹上你们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个老太太好不容易才逃出了悍马车碾压的范围。
但是季然却神色冷清得跟毫无人气的冰块一样。
“呵，拿你怎么样？”
季然漫不经心地瞅了那个老太太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个死人，哪里还有看活人的半点声息。
“你都不怕死，我为什么要替你怜惜你的生命？！”
季然从不觉得活着或者死亡两种选择有什么各自的高贵之处。
但是当她受到病痛折磨的时候，季然有时候也会想，有的人既然能够好好的或者，又何必非要作死呢！？
如今眼前就摆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季然真的不介意送她去见活阎王！
……
眼看着季然又要一脚油门。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清欢也是吓得一哆嗦。
原以为身旁的这个女孩子，是个需要怜爱疼惜的病弱大小姐。
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看走了眼，季然其人，竟然是个病娇大小姐！
“季然，你冷静一点！”
“我看着难道不够冷静吗？”
季然神色清淡。
“苏清欢，你放心，我不会连累到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
“……”
虽然知道按照《恶魔少爷们的卑微小女佣》这本奇葩原着来说，季然也确实活不了多久了，也就是再过那么个把个月吧。
可是看到季然这样把生死当做儿戏一样看待，苏清欢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季然真的要直追上去，而那先前放狠话的碰瓷老太太，终于没办法过心里建设这一关，她这次连高声斥骂也不敢，只能甩着一身肥肉忙不迭地从草丛那边钻了过去。
“啊啊啊！哪里来的疯子！要杀人啦！救命啊！”
苏清欢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碰瓷老太太惊惧的女声，而对方已经直接跑到了公园里面，再也瞧不见任何身影。
……
悍马车停了下来。
或许是时间问题。
周边竟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围观的路人。
而苏清欢却一阵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碰瓷的老太太。
还是因为季然的态度过于让人惊悚。
当然，一般人可能碰到被碰瓷就已经吓掉了半条命，哪里有人能像季然这样“沉着冷静”地作出这种另类选择。
……
看到季然又慢悠悠地将悍马车开到原来的车位准备停好，苏清欢心跳尚未平息，她望着身旁的女孩，似假还真地开开玩笑道。
“季然同学，我感觉得罪你的人都完蛋了。你这报复欲也太可怕了吧？”
想到自己的话有点儿歧义，苏清欢连忙开口解释道。
“当然，我不是说碰瓷就是对的，只是我觉得为了那种烂人，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
“就算对方真的死了，你过个报复的瘾，也得付出一百多万，虽然不坐牢但还得留个案底，何必呢？”
“苏清欢，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留不留案底，花钱破不破费？”
季然双眸像是萃染了冰凌一般，如果说原先是漠然，现在却是不染俗尘的空洞。
“……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苏清欢有点儿搞不懂身旁女孩的思路，她皱眉。
“呃……我觉得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见季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苏清欢有点儿尴尬地垂着手。
“那……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好歹算是同学啊，关心同学的前途，不是非常正常的吗？我总归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就这样简单？”
季然眉头皱得更深。
“如果今天被碰瓷的是别人，你也会这么为别人考虑吗？”
“……”
这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苏清欢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
“正常人都不希望你出事的吧……”
……
听到苏清欢的回复，季然眉头缓缓舒展，她唇角勾出一个冷峭的弧度。
“你放心，就刚刚那个碰瓷大妈，她不敢不跑的。”
谁不怕死？
“那万一她真的死了呢？”
季然轻描淡写地摇头。
“保险够赔。”
奇怪的是，明明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可是通过季然的嘴里说出来，这般轻描淡写，却又让人感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