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颖听得一愣,什么叫见见她的孩子。
她的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等她多想几秒,傅司宴已然拍拍手,周牧戴着白色手套,从外面提了个盖着黑布的四四方方小箱子进来。
温颖想到了什么,表情陡然变得很惶恐。
她双手颤抖,浑身抗拒地对着周牧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周牧像是没听到,本来就是除了傅司宴的命令,别人的话,他都不用遵从。
他提着箱子,不顾温颖的害怕,走到她面前,掀开幕布。
“......啊!!!”
短暂的死寂后,温颖爆发出吓破胆的嘶吼。
容器里的孩子,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孩子,更像一个怪物。
它有四条腿,八个手指头,脸上勉强可辨是一个圆圆的脸,但却没有长鼻子和嘴。
这样的宝宝只要脱离了母体,就会不能呼吸,窒息而死。
很显然温颖知情,从一开始的受到极度惊吓,下一秒脸上就变幻成恶心和嫌恶的表情。
她做的最新式的四维彩超,可以清楚地模拟出孩子的长相。
她早就知道这是个怪胎。
医生说应该是激素药导致的,当初怀上这个孩子以后,温颖为了维持美貌,并没有停止服用激素药物。
特别是在她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用各种药物来找回曾经的美貌。
但她体质特殊,怀孕后就会变老变丑,再加上这个孩子体内吸收了太多的汞,导致基因突变,孕育在母体内,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母亲的样貌。
温颖做了很多无用功,在知道这个孩子是个怪胎后,她就决心通过明溪之手除掉孩子。
这家医院的医生,都是她提前买通好的,孩子一出生就要秘密处理掉,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孩子的畸形长相。
没想到孩子还是被傅司宴找到了。
她嫌恶地挥手,打那个箱子,“快拿走,拿走这个恶心的家伙。”
温颖无比嫌弃,但却没想过,之所以孩子会发育得如此怪异,其实就是被她自己亲手一天天喂毒长大的。
可怜林皓焚烧了自己,想要保全的孩子,最终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温颖半点不心疼,这种污糟的东西,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男人对她的叫喊,半点都不为所动。
他神色淡淡地把箱子安放在床头,“你不是很想你的孩子吗?既然如此,从今天起,就让这个孩子在这里,好好陪着你!”
温颖瞪大眼,“你什么意思,我不要啊!”
这么个怪物摆在床头,她看着得有多害怕啊。
哪怕她心一直如铁石般坚硬,这会也被吓到了。
“怕什么?”傅司宴垂眸,冲温颖笑了笑,只是那笑,阴冷不见天日的感觉。
“这不是你心爱的孩子吗?你亲手毒大的孩子,怎么会怕他?”
温颖不知所措地看着傅司宴,表情完完全全被吓到了。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就连她在孕期用激素毒了孩子的事,也都知道。
她第一次对这个本该病弱垂死的男人,产生了恐惧。
他,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温颖紧张地攥紧手指,笑着想要四两拨千斤,“司宴,你别开玩笑了,这玩笑......”
“没开玩笑,你让我给你的宝贝儿子一个交代,不是吗?”
傅司宴眼眸淡淡道:“明溪不日就会离开北城,再也不回来,这个交代够不够?”
温颖:“......”
她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种隐藏的阴冷之意出来。
温颖极度相信,如果此时此刻,她说不够,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掐断她的脖子。
但就算再笨再傻的人都知道,什么狗屁出国,说到底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温颖假装乖顺,“这事,你做主就好。”
“温颖,其实你要是真能做到,你表现得这么听话,很可能会过得自由一些。”
男人眼底是一抹看似和熙的笑意,但却让人觉得隐藏着一把最烈的尖刀。
“......”
温颖没明白,但总之能听出来,这男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吓得一哆嗦,紧张地问:“傅司宴,你想干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这不是她的猜测了。
只见男人那张好看的俊容,被顶灯折射的无比冷酷,连说出的话都像浸染了一层冰锥似的。
“温颖,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可是你油盐不进,连最后几天都等不得了,既然这样——”
他眸色里和熙的笑意转换成千年寒冰,毫不留情道:“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静养,直到婚礼开始的那天。”
温颖嘴巴张大,不敢相信。
这个男人明摆着,是要控制她自由的意思。
她极力抗拒道:“傅司宴,我是你的新娘,不是囚徒,你不能囚住我,你敢这样对我,这个婚我不结了。”
温颖以为自己吐出的是杀手锏。
因为她越来越发现,自己想要控制这个男人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种男人,就像危险又未知的海底猛兽,根本不可能被她所控制。
一个不小心,自己还会遭到反噬,得不偿失。
但她醒悟得已经太迟了。
傅司宴单手落兜,迎着光站直,“之前终止协议的时候,你不愿意,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好好的,做个美丽的新娘,嗯?”
说完这话,男人露出一个探不到底的笑容,转身离开。
温颖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追上去时,‘扑通’一声,一个腿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她高估了自己流产后的身体,此刻屁股像是被跌成了四瓣。
她忍着剧痛,往门口爬过去,门已经被锁死。
无论她怎么用力敲,都无人理睬。
傅司宴说到做到,把她纳入了半监禁的状态。
她捶累了,只好重新爬回床上,但心底的恨意,让她怎么都睡不着。
特别是一转头,看到那个没有鼻子和嘴巴的孩子时,心底那种发毛的感觉更甚。
虽然这个孩子器官没长全,但面部轮廓看起来,还是十分像死去的林皓。
温颖手掌扬在半空中,最后还是将黑布盖下,眼不见为净。
林皓不是宁愿自己死,也想保全这个孩子吗?
现在正好,让这个怪胎下去陪他,两人在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算起来,她也是做了件好事。
温颖躺下后,心底还是满满的不甘。
虽然说,这个孩子现在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但她温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必须要一命还三命。
这次不行,那就等婚礼后,让查尔斯家族把这个女人一家连锅端了!
傅司宴不是想要保护这个女人嘛?
她倒是要看看,以他的残弱之躯,到底斗不斗得过名声赫赫的查尔斯家族。
他以为把这个女人逼出国是保护她了吗?
恰恰相反,查尔斯在北城不好发挥,但到了国外,简直是如鱼得水。
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个女人分分钟变成肉泥!
......
明溪从医院回到家后,就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
上官景羡听说了情况,找了过来,见妹妹睡熟了,也不忍打扰。
直到凌晨,明溪才悠悠转醒,下床后,就看到和衣靠在沙发上的上官景羡。
她拿了个毛毯给哥哥盖上,细微的动作惊醒了男人。
上官景羡一把握住明溪的手,条件反射叫了句,“小溪!”
看着男人慌张的眼神,明溪心底一暖,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他,“哥,我在这。”
上官景羡这才清醒,看妹妹就在眼前,舒了一口长气。
他上下打量,有些不放心道:“你没事吧?”
明溪摇摇头,说:“没事。”
上官景羡心底积攒了很多怒气,“这个女人,三番两次陷害你,哥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要,哥。”明溪阻止景羡道:“哥,我们不要跟他们争斗了,北城不是我们的地盘,只要我们离开,就能相安无事。况且爸爸年事也大了,何必再争斗下去。”
她低声道:“哥,我们出来太久了,我想回爸爸身边。”
上官景羡揉了揉明溪的发,她的善良和坚强,总让他能够在她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
他答应过母亲,会守护妹妹,不会违背妹妹的意愿。
他点点头道:“好,我都听你的。”
翌日,明溪把公司的紧急事务,处理一番。
傅司宴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二十四小时。
江苑主动提出她留下善后,让明溪先去父亲身边。
明溪处理完公司的事后,没有坐司机的车,而是想要一个人走一走。
不知不觉,她就来到了离傅氏集团不远的一座文体公园。
公园里,有一座情人桥,两边种着四季开放的花朵,春去秋来,夏至冬落,总有不同季节的花争相开放。
这也寓意着,有情人之间的爱,绵绵不断,生生不息的意思。
刚开始她到傅氏应聘的时候,经常会陪着傅司宴来这座桥走一走。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也会在下班后,一起来这座桥上逛一逛。
再到五年生离之后的复合,这座桥依旧承载着两人所有的甜蜜时光。
那是他们最平静祥和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如今物是人非,明溪决定再把这座桥走一遍,就把这一切结束在这里吧。
站在桥上,冷风吹过,明溪远远就能看到傅氏巨大的灯光招牌。
‘FS’两个字母,如此耀眼。
“很好看,是吧?”一道男人的声音在明溪耳边响起。
明溪转过头,看到来人竟然是薄斯年,瞬间变了脸色。
薄斯年没在意明溪的表情变化,一双幽深的黑眸盯着那耀眼的两个字母,扯着唇道:“我也很喜欢站在这里看,因为站在这里,能把那整栋摩天大厦看得很清楚。”
明溪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明溪用力挣扎,“你......松手!”
谁知,男人不仅没松手,还一个用力将明溪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薄斯年......唔唔......”
男人将她的脸捂进了胸膛里,吞掉了余下的话。
他深邃的眼底尽是幽暗的疯狂,沉沉道:“别激动,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明溪被捂得快要喘不上气。
男女力气本就悬殊,而她现在越是激烈挣扎,体力消耗得越大。
所以,她尽量放松自己,不再挣扎。
薄斯年喜欢她乖巧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发,温柔道:“我小时候,最羡慕的一个词,叫作正大光明。凭什么那个人可以正大光明享受少爷的人生,而我就要当一个人人唾弃,有如过街老鼠般的私生子?”
明溪静静听着,手掌尽量不发出动静地去摸自己的挎包。
薄斯年像是喝了很多酒,说话间,还有些酒气染了下来。
“小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伸手指着前方辉煌的穹顶,“那里明明是我该站的地方。”
“哈哈哈......是我站在那里才是啊!”
明溪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顿住,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清楚,薄斯年在说什么。
男人笑得疯癫,手上把明溪勒得很紧,哭哭笑笑道:“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受的苦难,都不是我该受的,这一切早就该回归原位了。”
明溪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薄斯年心计颇深,哪会这么轻易露馅,他笑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明溪试着跟他好好说话,嗡声道:“你先放开我。”
男人分明的下颌抵在明溪的发上,无比眷念道:“小溪,那个男人如果不是有这些光鲜亮丽的身份加持,你会爱上他吗?如果一开始就是我站在那个位置,你会不会也爱上我?”
“不会。”
即便被捂得说话困难,明溪的回答依旧坚决。
瞬间,男人一双眼染上血色,斯文的镜片也掩不住的猩红,紧盯着她,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薄斯年不甘道:“我的长相不算差,有很多女人心甘情愿为我前赴后继,为什么你不爱我?”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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