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解下小锦囊将小树苗放出来,嘱咐道:“小树苗,看着萧予安,别让他自残,剩下的交给我。”
“好。”小树苗咻的一声窜到萧予安身旁,看到他紧闭双眼,浑身青筋暴起,痛苦不堪。
慕心准备走到他身边去弹琴,结果她只踏出一步,萧予安就目露惊恐,猛地往后缩去,双手擦过地面,伤口又重新崩开,流下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小树苗实在看不下去,道:“得得得,看在你教我功法的份儿上,帮你一把。”
它浑身发出绿色的光芒,从一颗树苗,长成了细长的藤蔓,缠绕成一堵墙,将萧予安困在角落,让他再也瞧不见慕心,顺便把香味也一起隔绝了。
“笨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小老头叹道。
“予安。”慕心喃喃道,她透过藤蔓的缝隙,看到里面那个紧紧缩成一团的身影,心就像被揪起来一般疼痛。
他宁可自己遍体鳞伤,也绝不伤自己半分。
慕心抬手熄灭香炉,亦熄灭了红烛,房间内一片黑暗,唯有她弹琴时运转的灵力,发出淡淡的蓝紫色光芒。
她内心平和安静,琴声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那夜月光下的他,妖媚而俊美,眸间含着朦胧的醉意,她第一眼便看呆了,现在想来,那一幕依然如此清晰。
在师父的秘境内,他毅然为她挡下冰冷的瀑布,陪她在玄冰灵池洗魂,如万千虫蚁噬咬的痛苦,他一声不吭,还用冰焰为她取暖。
风铃镇上,他背着她,轻柔地避过了她的伤口;天坑之下,他精心编织秋千,陪她玩闹,送她灵石。
他比自己更能预知即将到来的危险,在她还未发觉时,他便挡下了一切,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他都能认出来。
她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还以为他别有目的,敬而远之。
她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活着,想要一个相扶一生的爱人,只是,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她却没有发觉。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自己只剩下二十天的生命,她不能亦不该再连累他。
一滴泪悄然滑落,滴于琴弦之上,凝仙琴紫光大盛,破除了锦娘所布的幻阵,再睁眼时,他们便回到了阴风阵阵的山谷中,奢华的院落消失,唯有门外那棵火树没有变化。
慕心收好凝仙琴,跑上去扶着萧予安,小树苗亦变回了原样,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没有本体,幻化这么点儿藤蔓,就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花思暖本来在花园之中,幻境消失之后也来到了这儿,她看见萧予安躺在慕心的怀中,刚想上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那一幕刺痛着她,让她不敢靠近。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一道黑紫色的身影慢慢靠近,待靠近后,慕心认出了那人就是雪娘。
慕心下意识掩住她和萧予安的口鼻,但此时,锦娘的身上再无浓重的脂粉味,脸上也只略施粉黛。
“我精心为你们准备的新婚,竟被你们亲手破坏了,真是不懂风月。”锦娘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