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杳刚被送到青山观的时候,整日骂骂咧咧的,一旁守着她的侍女都习惯了。
可从某一天开始,她不知怎么了,突然安静了下来。
侍女去给她送饭,见她趴在床上不动,担心她死了,上前查看时,沈杳杳突然抬起头,眼神阴森森的盯着那侍女,吓得那侍女扔下饭就跑了。
就这样消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姜国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沈杳杳却失踪了,那些侍女怕被牵连,干脆一把火把那间屋子烧了。
沈清清听到沈杳杳被烧死的消息,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和宋衡聊天时提了一嘴,随即便抛之脑后了。
自从宋衡给沈清清送过药,两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一些,像是真的兄妹一样,经常约着林育明两兄妹,赏花吃茶。
京城最大的茶楼里。
林育明狠狠嚼着嘴里的花生米,眼神愤愤的盯着宋衡和沈清清两人,可两人无一注意到他,这可把林育明气坏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何时这么亲近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清清,自己才是她亲亲表哥,她倒是和这个劳什子的二哥挺好!
还有宋衡!林育明死死盯着他的侧脸,若不是自己拿此人当手足兄弟,早就把他赶跑了!
看来有机会得问问他了,什么时候和沈清清这么好了。
林嫣嫣则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俩人有戏!瞟了一眼林育明翻了个白眼,真是管太宽。
沈清清倒是没注意到两人,正看着台上说书,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和宋衡讨论一二。
宋衡看似一本正经,听到沈清清的声音,也会认真答上几句,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想着今日又和沈清清说上话了。
这时沈清清突然想起沈杳杳来,随口道,“青山观的人来话,说沈杳杳所在的房子走水了,人没救出来。”
宋衡听到这话,神情一顿,默默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沈清清突然高喊一声,“好!”
此时楼下也传来喝彩声和鼓掌声,原来是说书先生讲到高潮部分了。
宋衡见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不再多说,他会帮她解决一切隐患的。
一场说书下来,四人各怀心事,只有沈清清是认真的看完了。
“表姐,今日就不要出来了,眼看还要下雪,怕是要封路了。”
沈清清看着路上的积雪点了点头。
现世很少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她倒是挺惊讶的,原来古时候冬天下雪是真大啊,不像现世,下点雪第二天就化了,跟日抛一样。
宋衡站在一旁没开口,看着沈清清泛红的鼻头,心想原来她怕冷啊。
林育明则是一直盯着宋衡,这人一直盯着他表妹做甚?不会是有什么心思吧!
林育明突然陷入了纠结,若是非要让他挑一个妹婿,宋衡倒是个挺不错的人选,但他还是不能忍!
沈清清回去之后,宋衡也准备回去,却被面前的手拦住了。
林育明深深看着他,“宋衡,我觉得咱俩有必要谈谈。”
林嫣嫣也懒得搭理她这个笨蛋哥哥,转身上了马车,她才不会站在外面受冻呢。
宋衡猜到,林育明可能看出他的心思了,便点了点头,跟着林育明走到一旁。
宋衡正走着,林育明突然转过身,“宋衡,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清清了?”
宋衡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人还真是…直接,“是,我心悦清清。”
林育明没想到他直接便认了,满眼惊诧,指着宋衡,“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衡抱着手臂看着他,不懂他想说什么。
林育明深呼吸了两下,才把那句话说出来。
“你是真卑鄙啊?挖墙脚挖到我家了?”
宋衡听的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他听到了什么?卑鄙?挖墙脚??
林育明却继续道,“好啊,当初我就觉得你想法不纯,你还不承认?怎么现在承认了?我告诉你,你若是打什么其他的心思,趁早给我,哎呦!”
宋衡忍无可忍一脚踩在林育明脚上,面无表情的道,“你难道想和清清在一起?”说完脚上更加用力。
林育明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悚,一部分是疼得,一部分是吓得,“你,你在放什么狗屁!我只是,只是拿清清当妹妹!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唉唉唉!别踩了!”
宋衡听到这话,才松了咬紧的后槽牙,在林育明脚上捻了捻才松开。
林育明终于得到解放,一跳三步远,立马远离了宋衡,疼的呲牙咧嘴但嘴上还不忘叨叨,“你这人不讲武德!我跟你讲,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说完像是背后有鬼一样,一瘸一拐的却不耽误他的速度,窜上马车也不等宋衡,直接走了。
宋衡冷呵一声,觉得林育明想太多了,自己和沈清清的事情轮得到他来同意?
宋衡是乘坐林家的马车来的,现在林育明逃跑了,他只好走回去,只当散步了。
沈清清一路上都没敢停,手里抱着汤婆子,一路飞奔到浅云阁的时候,还是冻的不轻。
苏嬷嬷见人回来,连忙端着一碗热汤让沈清清喝下,又打发采菊两人也去喝一碗,省得着凉。
沈清清一口闷了一碗汤,才觉得僵硬的四肢活了过来。
“小姐可是用过饭了?”
沈清清坐在客厅望着外头的雪摇了摇头,道,“没吃饭,但是吃其他的吃饱了,现在不饿。”
苏嬷嬷点了点头,现在还早,才半下午,迟会准备也不迟。
沈清清坐在客厅里发呆,觉着有些冷了,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披风,这是苏嬷嬷刚给她做的,是舅母送来的上好的白狐皮毛,穿着甚是暖和。
沈清清舒服的喟叹一声,怪不得东北人爱穿貂呢,还真是舒服。
她突然想到刚刚在外面时,宋衡站在那里,消瘦的身条,虽不至于病弱,却穿的很单薄,也不知冷不冷。
“采菊。”
穿的一身棉服的采菊走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沈清清摸着身上的披风,自从上次宋衡首先迈出一步,俩人便联系不断。
宋衡还派了一个属下在她身边,虽然她看不到那人,只需按照宋衡教的,猫叫两声,那人便会出现。
若是旁人,沈清清定会认为是在监视她,可宋衡这么做,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她。
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沈清清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表示一下,于是便吩咐采菊,把剩下的白狐皮子拿来,她想看着给宋衡做点什么。
采菊也没多问,把剩下的皮子递给沈清清,又拿来针线筐递给她,知道沈清清不爱身旁有人,一福身子便退出去了。
沈清清摸着手里的毛皮,剩下的并不多,若是做件衣服怕是不够,她想了想,挑了一块藏蓝色的布料,在上面比划了一下,眼里闪过满意的笑容。
宋衡回去的时候,靴子都湿透了。
墨染带着耳暖正在拨拉炭盆,公子的无烟碳又被二公子拿走了,他只好先用着去年的剩余,不知是受潮了还是怎么,点了半天还是没着。
宋衡走了许久,虽然他身子好,可也挡不住下雪,进到屋刚想暖和暖和,却发现屋内屋外一个温度。
“墨染,这是怎么回事?”
墨染一回头,便见到头发微湿,鞋子滴水的宋衡,吓了他一大跳,连忙起身拿着布巾给他擦拭头发。
“公子怎的这副模样?难道林公子没送您吗?”
宋衡见他够不到自己,便接过布巾自己擦,“无碍,为何屋里没点碳?”
墨染跑去给他拿新的靴子,听到这话,脸一下拉了下来,“还能有谁,属下去领碳时,那管家告诉我,咱们的分例被二公子领走了,只能点去年剩下的,可能是受潮了,到现在属下还没点燃。”
若是搁平时,宋衡懒得跟宋凌计较,可今日他心情不好,擦头发的动作不停,换了新的鞋子,冷声道,“你让墨夜现在去管家那里,把属于咱们的碳取来,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墨染就等着宋衡这话呢,平日里因为宋衡的性子,他都快要憋屈死了,虽说每次宋衡弄来的东西,比府里好上千百倍,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