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温宁和宋濂坐在主院里,这还是二人这么多年了,第二次在同一屋檐下。
厅内鸦鹊无声,走廊上的侍女也都不敢发出动静,生怕二人吵起来。
宋濂坐在那自顾自的喝茶,眼看都喝了三壶了,也不见今日应该来敬茶的二人。
此时那两人还躺着呢。
宋衡早就醒了,外面侍女开始打扫院子时,他就醒了过来,想起身时,却发现沈清清的胳膊搭在他的小腹上,为了不吵醒她,他就一直躺着陪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看着她侧躺着,脸颊被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沈清清醒来时,外面的光已经照进了床幔里,她咛语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刚好和宋衡对视上。
“醒了?”宋衡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
沈清清瞬间想起昨晚的事情,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宋衡坐起身,拉开幔纱,把床头放着的茶水端过来。
沈清清看了他一样,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杯茶才好些。
她都喝完了,发现宋衡还没动,不解的看向他,随着他的视线朝下一看,连忙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咬牙切齿道,“流氓!”
宋衡将茶杯放好,轻笑道,“我看自己娘子,怎么就流氓了?”
沈清清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了,余光扫到什么,她回眸看去,发现宋衡胸口满是红痕,想起昨日自己的举动,忍不住老脸一红。
宋衡注意到她的变化,低头一瞧,淡定的扯了扯衣服,昨日他沐浴过后,便没系上带子,整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门被敲了记下,采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爷,夫人,可要更衣?”
宋衡穿好衣物起身,“进来吧。”
采菊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侍女走了进来。
宋衡自己穿戴好后,吩咐道,“夫人身子可能不爽利,不用着急。”
采菊福了福身子,应声道,“是,老爷。”
宋衡整理好衣服,抬脚走了出去。
沈清清装死躺在床上,幸好宋衡出去了,否则她还真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采菊走上前,将幔纱两侧拢起挂在一旁的勾架上,看到沈清清还裹着被子不起身,催促道,“夫人起来吧,您一会还要去敬茶呢。”
沈清清这才坐起身,被子掉落下去,采菊看的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的替她穿上亵衣。
沈清清脸也有些红,她知道昨晚宋衡干了多少坏事,恐怕她身上都是红痕。
幸好采菊让沈清清穿好了亵衣才下床,不然来宋府第一天,在下人面前就得闹个大红脸。
采菊扶着沈清清站在衣架旁,走上了两个小丫鬟,替她穿上衣服。
沈清清从未穿过这么多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刚穿上她就已经开始觉得热了。
随后采菊扶着人开始梳洗打扮,从今天起,沈清清不再是未出阁的姑娘,既成为妇人,就要把头发全部绾起,不能再披头散发了。
随着采菊手上的动作,很快一个坠马髻便盘好了,今日沈清清佩戴的是一套累珠金丝头面,是林老太太的嫁妆,特意送给她的。
采菊看着铜镜里的美妇人,有在她唇上点了一些口脂,这才满意的收手。
沈清清见采菊终于停下了,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首饰,觉得太重了。
采菊看到沈清清手腕上空落落的,又选了一只鎏金点翠镯,这次是真的满意了,扶着她站起身。
沈清清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走的Atm,浑身上下都写着贵!
宋衡一直在前厅等着沈清清,听到声响回眸一看,顿时愣在了那里。
沈清清一身金丝白纹纱裙,外面套着一件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头发盘起,只留下一段纤细白嫩的脖颈,脸颊白净细腻,红唇微嘟,一时看呆了。
沈清清不自在的扶了扶发簪,别扭道,“是不好看吗?你怎的不说话。”
宋衡眨巴了一下眼睛,起身走到沈清清身旁,拉起她的手,夸赞道,“夫人甚美,为夫只是一时呆住了。”
沈清清听着旁人叫她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宋衡一叫,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油嘴滑舌,我们快些走吧,别让父亲他们等着急了。”
宋衡笑着点点头,接替采菊的工作,一路扶着沈清清朝着主院走去。
清云居里,宋濂眼里满是不耐烦,一旁的裴温宁没发话,他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站在宋濂身后的宋凌脸上满是烦躁,开口道,“大嫂今日可是头一次敬茶,居然来的这般晚,果然是林家的人,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
宋濂顿时更气了,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坐在下方的林芝笑着打圆场道,“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老爷别生气。”
就这么几步远,路上能有什么事,林芝的话看似替二人辩解,实则在火上浇油。
宋濂正要发怒,坐在一旁的裴温宁将茶杯放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顿时厅内没了声音。
裴温宁这才开口,“新婚夫妻,就是多睡些时候也无妨。”说到这,她淡淡扫了一眼林芝,“毕竟是大婚,昨日累些也正常,你说是吗?林氏?”
林芝脸上的笑容一僵,干巴巴道,“夫人说的是,是妾氏不懂规矩了。”
大婚只有正室才有的规模,妾氏一般都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就完事了,裴温宁是在暗讽她。
林芝垂着头,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