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衡去上朝后,沈清清就起来了。
“小姐今日怎的起这般早?”采菊端着洗脸盆走进来,一边打趣她。
沈清清打了个哈欠,困意浓重,“今日你和芝兰陪我出一趟门。”
采菊点点头,替沈清清换好衣裳。
沈清清胳膊搭在采菊身上,没精打采的,虽说裴温宁让她不用日日请安,可身为儿媳,出门还是要给当家主母报备的。
沈清清走到院内,门口守着的侍女让她先稍等一番,转身进去通报了。
沈清清进去时,裴温宁好像刚起身,“清清怎的过来了?”
沈清清福了福身子,“儿媳来给母亲请安。”
裴温宁示意她先做下,陈妈妈端着一杯茶放在桌上,“今日可好些了?院里若有什么缺少的,只管来告诉母亲。”
沈清清笑着点点头,“这两日儿媳身子不适,都是夫君在管,等他今日下了朝,我再接手过来。”
裴温宁点点头,二人聊了一会,沈清清便说了今日的来意,“儿媳未出阁时,与魏家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她于我有恩,如今魏家有难,我既知晓,不得不上门看望一番,特来向母亲说与此时,还望母亲准予。”
裴温宁垂着眼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确实该去看看,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是那忘恩之徒。”
沈清清眼里闪过惊诧,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裴温宁朝着陈妈妈招了招手,“你去我房里,将我那樽白玉观音取来。”
“是,夫人。”
沈清清喝了一口凉茶,心里在想她喉咙里卖什么药,一杯喝完了,才反应过来,这茶水甚是难喝,苦的要命。
她不着痕迹的把茶杯放下,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陈妈妈托着一个檀木匣子出来,沈清清只瞧了一眼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定是不简单。
果然,裴温宁一打开,一樽雕刻的活灵活现的观音,就展示在众人眼前。
裴温宁示意沈清清上前来,让她拿起来看看。
沈清清轻轻拿出来,观音不大,有十公分那么大,可拿在手上却是温热的,仿佛人的温度一般,她抬起头看着裴温宁。
裴温宁笑了笑,“这是当年我的陪嫁,是用暖玉制作而成,虽说我与魏家并无交集,可你不同,既要上门,自然要带一件像样的礼物。”
沈清清急忙小心翼翼的将观音放进匣子里,“万万不可,此物如此珍贵,母亲还是自己放好才是,出嫁时我带来的嫁妆里,也不缺乏可以拿出手的东西,母亲还是收起来吧。”
裴温宁看了陈妈妈一眼,转而道,“现在魏将军生死未知,皇后娘娘身陷囫囵,唯有此物能了表心意,你莫要再推辞,快些拿去吧。”
陈妈妈直接塞进了芝兰的手里,转身便退到裴温宁身后。
沈清清见状只好收下,心里对裴温宁的感官有很大的改变,“那便谢过母亲了。”
裴温宁点点头,摆了摆手,“快些去吧,若是中午不回来吃饭,派个人回来知会一声。”
沈清清点点头,天色确实不早了,她也该走了。
昨日下午,她已经派墨染来递过拜贴了,因此宋家的马车到达魏府时,门口的小斯已经等候多时了。
城中百姓发现,久未来访的魏家,居然来人了,仔细一瞧,这不是宋家刚娶的小娘子吗?
“这小娘子真是胆大,就不怕连累夫家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相信魏将军放着大将军不做,改当山匪去了?”
“哎呀,话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替这小娘子担心吗。”
沈清清一下马车,就听到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还没来及多想,将军府的小斯就走到跟前了。
那小子鞠了一躬,“敢问是宋家娘子?”
沈清清点点头,“是我下的拜贴。”
小斯露出一个笑,伸手请道,“宋娘子请。”
采菊、芝兰一左一右扶着沈清清进了魏府。
魏文君和她娘已经在前厅里等候多时了,魏夫人昨日收到拜贴还在惊讶,春日宴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魏家,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距离魏家软禁,已有半个多月了,曾经受过魏家恩惠的,恨不得撇清关系,可谓是人走茶凉。
魏夫人本是郡主之女,何等尊贵,自从她娘平宁郡主离世之后,就是她的兄长在管家。
魏中柱出事之后,她前去郡主府,恳求兄长救救魏家,可兄长居然闭门不见,她又去求了一些闺中密友,却无一人敢帮忙,这时她才算看清了人心,个个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赵湘儿与秦雨馨居然敢诱骗魏文君进宫受辱,可当时魏家被禁止外出,她在家等的灼心,天知道她收到魏文君晕倒的消息,有多么的心慌,生怕她唯一的女儿就这样殒命在宫里。
幸好,林家之子林育明,出面救了她女儿,可听说被罚了二十军鞭,她也算是陪着魏中柱一路走过来的,深知这鞭子的厉害,林家人一直未曾上门来,她眼看着女儿一天天消瘦下去,明白她的担忧。
好在京城没有传来谁家办丧事的言论,这才心下得了些慰籍。
本以为日子就只能这样煎熬了,没想到沈清清的拜贴来了,她能看出来,女儿眼里是高兴的,看来有些事不得不先做打算了。
“宋家娘子到!”
门外的小斯传来喊声,魏文君急忙跑出去查看,果然看到了款款前来的沈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