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费力的坐到凳子上,因为磨刀石高度的原因,凳子很矮,他不得不把伤到的腿伸在一旁,免得碰到。
他看着无从下手的刀片和磨刀石,一时有些纠结。
一旁的老汉注意到他,端起地上的碗,喝了一口水喷在刀上,阳光一照,刺的眼睛生疼。
把磨好的刀放到一旁,抓起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后生,没干过这活吧?”
宋衡回过头看向他,“这位老伯怎么称呼,我确实没接触过这种活。”
老汉哈哈一笑,“老头我名叫刘忠,你跟着旁人叫我刘老板便可。”
宋衡点点头,“在下姓宋单名一个衡字,可否请您教我一下,这刀片要如何磨?”
老汉拿起一片刀片,和他解释道,“你看,这刀片是已经成型的,只需将薄的一边,斜着放的这石头上,洒点水,直至刀锋开刃,这刀啊,就算成了。”
宋衡拿起一片刀,学着老汉的样子,磨了半晌,举起来有些犹豫。
刘老汉见他不动,问道,“这不是好了吗,怎么停下了?”
宋衡道,“刚刚见您喝了口水喷在上面,我在想去哪里找水。”
刘老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后生,可真是一板一眼的,刚刚是我的习惯,不用学的。”
宋衡点点头,把刀放在一旁,拿起新的磨了起来。
半月过去,宋衡在这边与沟儿村的人都混了个脸熟,而墨染那边找不到人,无奈只能和魏将军一行人朝着京城走去。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魏中柱看着疲惫的众人,“停下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墨染坐到一旁的树下,掏出怀里的干粮啃了起来。
“嘭!”
墨染捂住被砸到的胳膊,回头看去,地上是一个被油纸包起来的东西,他左右瞧了瞧,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杏仁酥,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一旁的士兵被吓了一跳,连忙跟着站起来,警戒的看着周围,“怎么了,可是有敌军?”
墨染稳住神色,“没什么,只是我突然尿急,要去方便一下,一会若是魏将军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去就回。”
那士兵摆摆手坐了下来,这几个月,为了躲避赵珏的人,他们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人人都有些草木皆兵。
墨染走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忍不住皱了皱眉,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捂住他的嘴巴飞到了树上。
墨染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身后来人半分,他觉得自己可能要交代这里,一咬牙,一个肘击打到身后那人身上,只听那人闷哼一声。
“许久不见,一上来就给我一下?亏我还给你带了杏仁酥。”暗一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墨染正准备喊救命呢,一听到暗一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刚想说什么,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幸好暗一既是拉住了他。
两人站稳后,暗一的手还搭在墨染的腰上,直到墨染瞪了他一眼,才赶紧松开。
暗一轻咳了一声,挠着后脑勺看着一旁的树脂,“那个,我给你的杏仁酥你吃了吗?”
墨染也有些尴尬,“额,还没吃,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是找到公子了吗!”
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暗一的胳膊,当初他们来到江苏,刚把难民安顿好,找好代表写好请愿书,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穷追不舍,由于对方黑衣人太多,跟着宋衡来的暗影军都去了凹村,只剩下暗一一人,最后被迫他们走散了,暗一送墨染和难民代表找到魏中柱,便只身去找宋衡。
暗一看他红了眼眶,不忍再逗他,“嗯,找到主子了。”
“太好了!”墨染没忍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如果宋衡真的找不到,他都不知道回去了如何交代。
暗一揉了揉他的头,“不过这件事要保密,主子现在还有其他事,暂时不能回京城,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墨染被他摸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到暗一后面的话,犹豫道,“就是少夫人也不能说吗?”
暗一点点头,“不能说,就是要让京城里的人,误以为主子已经身亡。”
墨染郑重的嗯了一声,“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密的。”
暗一搂住墨染的腰,飞身从树上下来。
墨染这才发现,他们站的好高,吓得他埋进暗一怀里,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暗一努力压住疯狂想要上扬的嘴角,心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到了地面上,墨染连忙从暗一怀里退出来,神色有些不自在,“那个,我就先回去了,免得旁人起疑。”
暗一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人走了。
墨染回到帐篷旁,那几个士兵都等急了,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你去哪了,魏将军都来好几趟了,生怕你出什么意外。”
墨染顿时有些羞愧,连忙道歉,“麻烦各位了,是我的错,刚刚肚子很痛,就耽搁了一会。”
那几个士兵也不是故意要找事,不过是担心他罢了,见他没事,也就放心了,摆摆手道,“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墨染忙不迭送的点点头,跑到难民那个帐篷里休息去了,宋衡把这几人交给他了,他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几人,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第二日,众人一大早便开始赶路,终于在天刚擦亮时,赶到了京城。
由于怕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魏中柱等人的行踪是保密的,城门守卫,见到一大批军队到跟前还以为是敌军,等到走近了才发现,是魏中柱。
守卫激动到不能言语,使劲拍着同伴的胳膊,旁边的人也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行了哥军礼,“参见魏将军!”
魏中柱骑着马,一脸欣慰的看着二人,他们也是从魏家军里出来的,看来并没有听信谣言。
“起来吧,劳烦通知一下皇上,就说我魏中柱不负使命,从狼牙山回来了!”
那两名守卫激动的热泪盈眶,粗声道,“是!”
宣仁殿内,赵源仁正揉着额头,果然如赵玉青所言,斯曼刚一去世,斯临就坐不住了,立马架空了斯德。
更是放话,如果姜国想要和突厥继续交好,便让赵玉青二嫁给他,赐死斯德,他便不反。
赵源仁毫不犹豫,直接将赵玉青母子二人接了回来,一女不嫁二夫,斯临这是在羞辱他大姜国,这是坚决不能忍得!
可现在也有一难题,朝中无人能和突厥对阵,当年若不是林景和魏中柱拼死,哪来的两国二十年的安稳。
如今魏中柱生死不明,林景年过半百,又有谁能胜任?
“陛下!陛下!”权生一路跑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源仁本来就烦躁,思绪又被打断,抓起一旁堆积如山的折子砸到来人身上,喝道,“大殿之内,这般吵嚷,成何体统!”
权生一把接住将要砸在脸上的折子,笑着道,“陛下,魏将军回来了!”
“什么!”赵源仁惊的猛然站了起来。
“是真的!已经在宫外等候您宣他入殿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宋大人身边的小斯!”
权生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眼睛都看不到了,这些日子,赵源仁的困苦他都看在眼里,现在是真心替他高兴!
“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大姜!宣魏中柱入殿!”赵源仁一甩衣袖,眼睛里满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