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次醒来时,江郅感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手下的触觉丝滑精致,隐隐还能摸到些许暗纹,再加上鼻翼间若有若无的淡淡熏香,这若不是封建朝代大概就是富贵人家。
在婳珑确定周边无人安全的情况下,江郅意识入定,开始接收记忆和任务。
此次要逆袭的原主倒是出乎预料之外,明成祖朱棣的次子——汉王朱高煦,一个被认为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不自量力……死相新奇的人。
大概在多数人看来,朱高煦是罪有应得的蠢货,可事实上谁愿意自己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后,最后被兄弟理所应当地摘桃子。
唐太宗李世民也不是正因为如此才有玄武门之变,不过相比之下,一个成功成了千古一帝,一个失败却成了笑话的蠢货,若是朱高煦成功夺位,那历史又该是另一般模样。
朱高煦这一生落到如此地步归根结底都是其父朱棣的挑拨放纵。
“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我儿类我,老父大感欣慰!”
“太子多病,汝当勉之!”
……
天家皇室本就是一言一行,微微一笑就能衍生暗指内藏乾坤,朱棣作为皇室子弟,又从燕王坐上皇帝位置,他心里不可能不明白自己这样的言行会误导,可他还是因为想要弥补自己心里的遗憾而放纵自己,从而将原主一步一步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纵容就是犯罪!或许是原主太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因此朱棣总是想让这个儿子意气风发,翱翔天空。
可朱棣忘记了,皇位只有一个,野心是会被纵容。
朱棣的言语举止在原主看来无不是父亲很喜欢我,很满意我,让我好好打仗,好好干,以后太子之位肯定是自己的。
可朱棣传出这个错误的讯息后,并没有改正,最后也没有实现,这怎么让原主接受,换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明明都已经酿成大祸了,可朱棣在立太子时犹豫不决,立了太子后,又纵容原主留在身后,后来又默许原主去和太子争抢,甚至自己出手剪掉太子的羽翼。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主盼了一辈子,可盼到头还是没有如愿。
心灰意冷之下,原主破罐子破摔,想要造反恶心自己的侄子朱瞻基。
可他不知道朱瞻基早在之前这么多年原主和太子府针锋相对时,恨极了原主,因此当原主被囚禁一年之后,一个若有若无的罪名,让原主成了瓦罐焖鸡,被关在瓦瓮里活活烤死,成为历史上天大的笑话——瓦罐闷鸡。
原主凄惨死后,自己妻妾以及九个儿子也无一幸免,纷纷被杀,自己这一脉就此断绝。
死后的原主是后悔的,但是他也是不甘心的,是以他用自己攻城掠将能征善战上的天赋换重来一次逆袭。
接收完任务后,江郅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是一片石青色丝绸帐幔,朴素无华。
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江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原主想当皇帝,挡在他面前的大山可不少,过不去的第一关就是原主的母妃徐妙云。
再来就是朱棣,在朱棣心里,原主更像是一个满足年轻自己的工具人,父爱,尊荣……毫无分寸地给予,可真正意义上的好却几乎没有。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最后一关,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关满朝文武,儒家倡导的立嫡立长,长幼有序。
如此难关重重,可不得让江郅深思熟虑。
忽然,房门咯吱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裳的年轻小厮方全端着一盆洗脸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将水盆放在红木架子上,就掀开帐缦轻声唤道:“爷!已经卯时了,您还要去练武场和王爷习武了。”
听到这话,江郅并没有原主那样兴奋,当然江郅也没有想赖床的想法,其实主要是情况不允许。
面色平静地起床后,江郅便像记忆里一样,自己拧帕子洗脸,之后又换上了粗布制成的短打,穿上有些厚重的靴子,只有最后的发髻是方全这个小厮给梳的。
换好习武的衣服后,江郅并没有急忙赶去练武场,而是喝了一杯温水才不紧不慢离开。
一路之上,江郅甚至还有闲情雅致欣赏风景,晨雾如织,迎面而来还能感觉到露水中的凉意,规模宏大,气势恢宏,一眼望去,亭台楼阁,屋宇错落,廊庑相接,一派豪华壮丽,金碧辉煌之景。
再细细一看,前堂后寝,西厢配房,殿宇深邃,回廊曲折,难怪朱棣能在建文帝的重重的监视下打造兵器,密谋造反,看来真是早有心思还是天意使然,史书总是有胜利者书写。
方全看着主子不紧不慢,很是反常的样子,不禁低声提醒道:“爷!王爷还在练武场等着你了,爷你今日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怎么……”
听到这话,江郅忽然没好气地说道:“每日都去烦死了,再说母妃不是总是训斥我,不要总抢世子的风头,大哥身体不好,不能习武,方全,你说爷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去练武了,免得母妃总是生气。”
在徐妙云这个母亲心里,朱高炽这个大儿子份量最重,至于原主就是时常被训斥的刺头吧!
方全听到这话,立刻大惊失色,随后赶紧劝道:“爷!您可不能这么想啊!王爷最是宠爱您,若是您不再习武,不但会惹王爷生气,而且还会辜负王爷的厚爱的。”
江郅听到厚爱两个字,心里竟然有些发笑,朱棣这个父亲的厚爱就是让儿子被活活烤死,全家死绝殆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