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金娘说我最近找她玩的次数变少了,问我是不是有了别的狗(不是),我只能在她发火之前抢先提出邀请,问她要不要去魁地奇球场看男孩们在骄阳下挥洒热血,她一开始还不太感兴趣,但在我提醒了一句年轻男孩的新鲜躯体后,她就捧着脸羞涩接受了。
…太好懂了,也太好哄了。
希望她到了训练场看到衣着整齐的男孩们后不要发火。
她倒是没有发火,就是偷偷溜到了换衣间的某个衣柜里,又做起了从前在级长盥洗室里的勾当,说起来自从级长盥洗室里有了闹鬼传闻后,已经很少有人去那里休整泡澡了。
等于说我是撞上了她的暴躁期,不过我可以原谅她,我听画像们说过她的事迹。
一个死在了花季年龄的女孩,一场意外,画像们说不清楚她是怎么死的,那时候的学生跟教授对此事三缄其口,他们了解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她以鬼魂的形态回到霍格沃茨后,开始持续性地对一个斯莱特林同级女生进行骚扰。
那女孩在毕业后也深受其困扰,并不得不从魔法部寻求帮助,最终的结果是——桃金娘永远不得离开霍格沃茨。
其实这跟坐牢也没什么差别了,只是环境比阿兹卡班好上不少。
我觉得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是有原因的,但我并不认为那个女孩就是桃金娘死亡的直接原因,除开画像们关于教授们的说辞,还有就是桃金娘自己提到过的一双眼睛。
一双澄黄的眼睛,她一对上那双眼睛时,她就感觉轻飘飘的,随即就不省人事了。
这让我很好奇,因为这样的形容让我想起一本书来——《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是纽特老先生所着,我很喜欢的一本书,里面对护树罗锅的描写让我曾经冒险去了禁林那边,我那时候挺莽撞的,就想切身实地地看看这种害羞的小生物。
可惜我前脚刚踏进禁林,后脚就被回程的海格逮了个正着。
啊,又扯远了。
总之,用眼睛杀人,瞬间毙命,我心里便有了些猜测,但又觉得离谱。
不会吧不会吧?霍格沃茨有蛇怪?但要是真有蛇怪,死掉的应该不止桃金娘一个人才对…
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体型并不算小,总不能是外来的人带进霍格沃茨的吧?再者说,书里说只有蛇佬腔才能控制蛇怪,这好像是个跟血统直接相关的天赋技能,由于会这门外语的巫师太少,因此也很少有人培育。
而且,恕我直言,书里描绘的培育方式也太扯了。
公鸡蛋放在癞蛤蟆的身下孵化,你就可以得到一条蛇怪…
鸡蛋孵化需要温度啊,而且还是鸡蛋的状态下怎么就能确定里面是公鸡还是母鸡呢?哦对,这个只需要多做实验就可以了,但问题是,癞蛤蟆它不是恒温动物啊…诶?不过这好像只需要人工创造一个恒温箱就可以了?
这么转念一想,好像还挺手到擒来的?可是为什么要用癞蛤蟆孵化呢?是为了让蛤蟆身上的皮脂腺分泌的油脂渗透进蛋壳么难道?
可是从鸡变成蛇状生物,这真的很扯啊…这俩根本不是一个种属啊!
除非在制造的过程中用上了魔力或者魔咒,否则一只普通的公鸡怎么可能变成一条大蛇呢?
这大约就是我长久以来的疑惑了,原本那天遇到邓布利多校长我就想问了,但我还有些事没有向桃金娘问清楚。
而今天,看在她心情好的情况下,但愿是个机会吧?
假设她死前看到的真的是蛇怪,那她死前听到了什么动静呢?而且蛇怪那么大,如果在学校滑行,那死亡的绝不止她一个,那么它就有可能是杀人之后藏了起来,可它那么大的身形又是如何隐藏的呢?隐身么?书里没说啊,再说它也没有月痴兽或者隐形兽的皮毛啊…
因为想得太投入,以至于我根本没意识到此刻的更衣室发生了什么。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浑身羞红了活像个赤铁的詹姆斯围住了。
“索妮娅!我不敢相信,你竟然参与在这件事中…”
他满脸不可置信,鼻梁上没有架镜框,因此那眼中的羞愤毫无遮挡。
“嘿男孩!你的身体可没那么完美!”桃金娘飘在半空中叉腰,好似无礼的并不是她,她哼哼唧唧地不知是在不满什么,“就这么几块肉还遮遮掩掩的,有什么可看的?”
说完她就飘远了。
我脑子有点迟钝,只注意到了詹姆斯的额头,那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脏兮兮黑不溜秋的,“你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我的手已经碰到了那里,指腹作碾,是灰渍。
等我擦完后我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几秒之间,我的心脏从平缓到载荷过重,脸瞬间烧红。
“啊这…”我惊怒道,“她偷看的是你?!”
他不是一向会在训练结束后多飞一段时间吗?这次结束得太快了。
我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挽着袖子就要去找桃金娘,但他却腿上一跨阻止了我。
他生硬地笑着,面有威胁感,“我都没找她算账,你去做什么?”
“而且…”他瘪着嘴巴十分气闷,嘟囔道:“你要是去找她,她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我可不想明天赛场上斯莱特林把这件事作为攻击手段。”
“…”我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面色,“所以她看得很彻底?”
不然他不至于这么瞻前顾后。
他浑身一激灵,再次不可置信。
“索妮娅!你可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脸红耳赤的,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似的,“…怎么能这么问我呢?”
我瑟缩着脑袋,瞪圆了眼睛放空思绪,只觉得眼下的场景十分荒谬,“对不起,我替她跟你说对不起…”
“是我带她来看你们训练,但是没有管好她…”
“对不起…”
他衣服扣子是匆忙间扣上的,扣错了地方,领口的位置敞了一大截,底下的肤色是深红,不知道蔓延到了哪里,整个人俨然都羞透了,像个蒸蛋机,呼呼呼地往外冒烟。
他不知是烦躁还是热的,扯了扯自己衣领,我适时地小声提醒他:“…扣子扣错了。”
他手腕一顿,整个人赶紧背过身去整理。
我有些时候挺后知后觉,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衣袍,就这么一寸不移地盯着他的背影。
春日的阳光明亮又不至于刺眼,但他没穿外袍,只穿了件衬衫,少年人的肩背虽然仍旧消瘦,但长期锻炼的成果是显而易见的,躬身埋头之间显露出肩胛跟背阔肌的纹路走向。
我不是没有看过男孩子的身体,偶尔夏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会去海边,以前练功的时候会看见男孩子撩起衣角擦汗,球场上的男孩们踢球踢得大汗淋漓后还会脱掉上衣,所以我大体上对异性的身体并没有那么不好意思。
甚至因为需要辨认人类躯体的脆弱点,我家里还有专门的训练工具,所以即使是异性的身体,我在看到的时候也只会下意识思考,这个点可以打击,那个点应该用肘击,这一片受到重击后会导致肝脾破裂等等。
但是从来没有过现下的这种无措感。
“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啊?想得那么入迷,里面动静那么大你都没有听到,我出来后喊了你好几声你才应我。”他略显抱怨地转回身来,抓了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戴上眼镜。
“在想桃金娘死亡的事情。”我撇开眼,活动着自己的脖颈,太僵硬了。
“啊?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他立马很有兴趣地走过来,“我们私底下一直在猜测呢,但是她太不好说话了,一提这件事她就发火。”
“自从在二楼盥洗室遭遇过马桶水洗头后,我就再也不靠近那里了。”
“说起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觉得好不可思议,你们竟然能成为朋友。”
“啊,我一年级的时候在走廊被粪蛋袭击了,很多粪蛋,整个人像刚从下水道捞出来一样,”
“就去了二楼盥洗室,然后就遇到了。”
事实上因为当时太多粪蛋,我不得不把衣服都脱下来给衣服和我分别扔了个清理一新,她大叫着说我不知羞。
“啊…”他突然有点踟蹰,“我大概知道那些粪蛋是谁放的…”
我冷静地看他一眼,“除了你我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