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再也不会有比这更丢脸的时刻了。
再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是说,还有谁能遇到我这样的情况而保持面色不改的状态?
那块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狗屎,终于掉了出来,在我跟皮波的共同努力下。
我长舒一口气,它不会憋死了。
它也长舒一口气,不同是,它放的是下面的那道气。
宿便的味道真的很不好闻,像馊了一个星期的食物,想象一下整个人被泡在了南区工人工会食堂后面的那个残渣食桶里面。
我只能紧急避开那道流水一样飞溅的排泄物,跳到一旁不停地激励皮波。
“快!通了通了!”
而它也立即跑到墙角的位置开始响应大自然的召唤。
“皮波怎么了?为什么它拉出来的屎这么臭?”詹姆斯捂着鼻子问我。
我摊着手臂看向邓布利多教授,他也捂了捂鼻子,“教授,我需要好几个清理一新以及旋风扫净…”
“哦哦,是的,是的,”他点点头,魔杖已经握在手里。
“但我觉得,拉米雷斯小姐最好还是,嗯,洗个香喷喷的澡?”
我接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提议,毕竟谁也不想给男朋友留下一个’她前脚还在给狗狗通便,后脚就跟我身处同一个空间了’的印象,即使魔法能够达到成功祛味的效果。
但是我身上有屎诶,虽然我们曾经一起遭遇了一群乌鸦的鸟粪袭击,但也不能以这样的状态跟男朋友见面…
快速地洗完一个战斗澡,我湿着头发就奔出浴室。
“索妮娅!”玛丽娜姑婆回头来警告道,“不要无礼地怠慢你的客人。”
我站在原地焦躁跺脚:“姑婆,我需要一个烘干咒。”
等待烘干咒的过程中,会客厅里的大人们以四个方位落座的姿态维持着有点奇妙的氛围。
詹姆斯跟邓布利多教授一个长沙发,斜对面的小沙发是小叔叔,爸爸跟妈妈在另一个长沙发,而姑婆没有落座,她只是站在另一侧,手腕一抬,厨房里的茶水茶具就挨个自动漂浮到正中的小茶几上。
“毛毛躁躁,你在学校里这是这样吗?”她说着就抬手向我打了个响指,头也没回,“我怀疑你能在学校里学到些什么糟糕魔法?”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突然飞扬了一把,与略显局促的詹姆斯对视,他做了个鬼脸,我给予鬼脸回敬,“外公呢?”
“他带着皮波去遛弯了。”妈妈说,“放心,精神很好。”
小叔叔举手道:“或许我也该离开?毕竟有着什么保密法的规定?”
“伊戈尔,别装模作样,”玛丽娜打断他,“你以为高桌的那几个话事人不知道这些事吗?”
詹姆斯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放在嘴旁,遮遮掩掩地无声道:’什么高桌?’
我摸着脖子看向这里的大家长,玛丽娜姑婆大致地打量了詹姆斯一眼,“这就是你穿过生死界也想带回的人?”
“玛丽娜!”妈妈喊道,“你不能这么笃定地说那一定是索妮娅!”
姑婆短暂地回看了一眼妈妈,“梅芙,我亲爱的,我们除了接受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爸爸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他从小叔叔手里接过一根香烟,抬手询问道:“你们介意吗?”
尤其毫无感情地看向詹姆斯,“介意也别说出来。”
好的,这里是一个詹姆斯排斥场,我得救救他。
“我跟詹姆出门走走,”我抬手拿掉爸爸手上的香烟,“你今天的烟碱量已经达标了,请遵守承诺,亲爱的伯纳德先生。”
“教授,”我转向邓布利多校长,“希望你有个比较愉快的家访哈哈哈。”
“哦索妮娅,事实上,我这次来是来拜访玛丽娜的,”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家访,请放心。”
“你们竟然知道对方?”我有点不可思议。
玛丽娜冷笑一声,“这是大人的场合,出去跟你的小男朋友玩吧。”
“为什么,拉米雷斯先生对我有些敌意?”
出门后詹姆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这么一声。
“因为芭芭雅嘎的事情呀。”
“他暂时还没法接受我的这种能力,只能找一个替罪羊来责怪。”
“我…是那个替罪羊?”
”嗯是的,哦不不不,詹姆,你别这么一副倒霉到家的表情好吗?“
“我觉得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严重,我不觉得我会能力失控到永恒地困在一个空间。”
“永恒地困在一个空间?!”他突然激动起来,“所以德文特校长说的是真的?!”
他拉住我站定,从怀里带出一个礼盒来,“那你把这个带上。”
“这什么啊?”
“一个防备魔法伤害的手链,”他说,“不是波特家族的传承物,但,但我妈妈说她祖母曾经在这上面过祝福的咒语,她是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
我低头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静谧温和的气息的银色手链,间或镶嵌了一些绿色的宝石。
“这个跟我妈妈脖子上的项链是一对,但是那个我不能问妈妈要。”他解释着,打开链子的卡扣,“我希望这个能确保你远离一切灾害,我给你戴上。”
“你问过波特夫人的意见吗?她同意了吗?”
“当然同意了!”他说,“本来我就想送你一个能够阻隔别人摄神取念的炼金物品,我其实都在邮报订购上看好了,但是我妈妈说,这个更好用,比那些只能使用几次的劣质炼金物品要好上太多。”
他低声说着,一面再次环住我的手腕,“在你学会大脑封闭术之前,我觉得,最好还是戴着这个比较保险。”
“我听说有些黑巫师会招呼都不打地去乱翻别人的脑袋。”
“我在学校里应该遇不上这种高手吧?”
“那可不一定,”他飞快地反驳道,看我一眼,“万一呢?索妮娅,你没法保证伏地魔会不会突然就出现在你面前。”
“你们…老弗林特的事情,真的闹得挺大的。”他说,“学校里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窥探视线,他们会被家里的长辈吩咐,敲打你,或者监视你什么的。”
“纯血的那几个家族,他们是一个阵营,”他是真的很担心,眉毛都要打结了,“罗齐尔今年是最后一年,我听西里斯说,他每年都会出现在那个圣诞聚会的场合。”
“你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我敢说,伏地魔已经注意到拉米雷斯这个姓氏了。”他说,“我来的时候问过邓布利多教授,关于魔法部的情况。”
“但是他用别的话来搪塞我。”他面露委屈,“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肯告诉我们这些实实在在发生的事?”
“可能就像校长先生说的那样吧,”我耸了耸肩,算是安慰道,“他希望我们可以享受自己的校园生活,而不是去担心应该由成年人来担忧的事情。”
“但是我们总会成年啊,”他皱着眉头说,“我们现在面对跟以后面对又有什么区别呢?”
“应该有吧?”我不太确定地开口道,“被迫催熟长大跟自然生长是有着很显着的差别的。”
“你见过长得奇奇怪怪的南瓜吗?”
“…”他又做出那种’你怎么又岔开话题了’的表情,但这次他决定配合我,“有多奇怪?”
我瞪大了眼睛,煞有介事道:“像完美的大便那样奇怪,一垒一垒的,螺旋纹。”
“要看吗?就在后面仓库里。”
“??”
“说起来,来的时候,”他眯了眯眼,仿佛闻见那股气息,“皮波到底怎么了?”
“它吃骨头便秘了。”
“而我在帮它排便。”
“玛丽娜姑婆说,就是靠近**的一个骨头粪便堵住了肠道,她让我自己处理,因为是我喂的骨头。”
“…”
“嚯——原来你真的很嫌弃啊。”
“没有没有。”
“如果不取出来,它很有可能会肠梗阻肠道坏死的!”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可是为什么会是骨头粪便呢?”他问,“它吃下去的时候是嚼碎了的啊。”
“因为肠道会等待,后面的肠子会等一等前面的肠子…”
很显然,我说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他一点也没笑,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看了对方两秒…
“吃下去没消化,就会堆积在一起压实了,成为了崭新的骨头。”好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你都不知道它憋得有多难受。”
“哦哦我从你的表情看出来了,你当时一副想吐又生生憋住的可怜模样。“
“啊?真的吗?我以为我很平静。”
“不不不,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晃着指头说,“我从没在你脸上见过那么,那么,嗯,隐忍的表情。”
“是的,隐忍。”
“因为是自己最爱的狗狗嘛,”我皱了皱脸,“你不知道,皮波很会看人脸色,它能察觉到你不喜欢,然后会伤心。”
“哈哈哈,展开说说?”
“就拿出门上街来说吧,”我牵着他的手,刻意地在地上左滑右滑,“你如果跟它说,今天不上街了,或者出门不带它了,它就会生闷气,你怎么叫它的名字它都不会理你,平常它很喜欢玩球啊,但是只要你跟它说,今天不出门,它连球都不屑跟你玩。”
“它生闷气的时候就自己藏在桌脚,你连零食逗它它都不出来。”我回想着那个场面,感觉有点身临其境地令人窒息,“它好会控制人类啊我觉得,它会反过来让你对它产生罪恶感,然后你就想要去弥补它,”
“嘶,这样回想起来,它似乎每次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有种被玩弄于鼓掌的感觉…
“这么听起来,好像它才是主人?”詹姆斯略偏着头提醒我一句,“你这样还想成为训犬师?”
“啊…因为边牧实在很擅长使用眼神表达,它们在牧羊的时候就是用眼神驱赶羊群,”
我放开他的手,两手手背支到下巴那里,努力模仿它每次充满希冀的乞求眼神,“求求你,求求你,你能抵抗吗?不能吧?”
他的脸部肌肉奇异地颤了一下,他捂了捂脸,说:“不,我不能。”
这声音有点嗡嗡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我敏锐地感知到气氛好像突然走偏了?又不太确定,瞪着眼睛瞅他一眼,四目相对,我们两个呆得像是站在路边干瞪眼的狍鹿,互相观察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突然落雪了,雪花簌簌而下,落到他发稍跟镜框上,还有一块米粒大小的擦过鼻尖,风一吹又跑进他微张的唇缝之间,他抿了下唇,有点尝尝咸淡地咽了咽喉,我暗笑一声,给了他一个头槌,额角蹭着那胸口说:“还没问你怎么会跟教授一起来呢?”
他胸膛一震,抬手顺了下我的头发,牵住发稍挑起来,低头的时候似乎是在轻轻嗅闻,“因为碰见他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给学生做个家访的想法?”
“他说有,于是我就一起来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