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地方没有什么事可做,帽子的父亲就开始教小帽子学习赌术了。没有多久,掷骰子的各种手法帽子就学了一个大概差不多了。于是,帽子的父亲就开始给他讲其它的、他所能知道的所有赌博方法和窍门。帽子童年时间灌了满肚子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赌博方法和技术。
时光很快,随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冲击,小山村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但是电视却逐渐进入了村子,这让人们看到了更大的外面的世界。
帽子是最不喜欢务农的农家孩子,当他长成壮实的小伙子以后,就开始羡慕村子以外的世界了。于是,他磨着父亲带了家里不多的几百元钱,先到县城看了,然后又到首府看了,再跟几个同村的年轻人开始走南闯北。
三年的时间,他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他在建筑工地做过小工、摆过地摊、做过酒店门童,只要是能吃饭的活他几乎都做过,有的时候仅仅是为了一顿饱饭。但是,最大的收获是帽子知道除了自己生活的小山村,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真的也很精彩。
上个世纪末的时候,全国的改革开放再掀起一个高潮,帽子在外闯荡了好多年,终于在南方最发达省的首府稍微安定了,他一边在酒店做工,一边混迹于各个小赌场,并且把自己满肚子的赌术用了出来。没想到,他有了自己人生第一个满意的定位,依靠日渐纯熟的赌博技术积累了一些钱。然后,他就开始刻意观察来自己打工的酒店的地下赌场的那些有钱的人,他们都是很晚才来,有的吃饭,有的直接被内线领入酒店私设的赌场。帽子地位低下没有机会进入这个地下赌场。
于是,他开始用钱拉拢主管和其他人,终于有机会进入了一次。他当时就被惊呆了!
这里是有钱人的乐园,各种各样的人在里面赌博,这些都是在电影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东西,他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上演。人们好像对钱毫不在意,在各种赌博方式前挥金如土,一摞摞的筹码转眼易主。
帽子没用多久就熟悉了所有的赌法,而且将自己熟悉的赌术与这些赌博方法印证。回到宿舍,他用了很长时间潜心回忆和钻研。然后,他不断变换装束,在一些小赌场里赢来了一些钱。一切准备就绪,他做了简单的化妆,气派十足地进入了这个地下赌场。他的信心很大,因为通过上次的观察,这里没有高手。
所以那一晚,在他还算是有所克制的情况下,已经进账了二十余万!当时的这笔钱就是巨款了,对于我们很多还处于低阶段生活的人来说。
于是,他辞掉了工作,在一个高级酒店租了房子住下来,通过一些赌友的介绍,在全市各个地下赌场去赌博。
渐渐地,很多赌徒们都知道了他这个年轻人有着很高超的赌术,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也积攒了很大一笔钱。本来,他想再做几个月,然后就回老家去,找个老婆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这当然也是很多中国普通老百姓的简单生活。
但是,帽子还是被人算计了。
在一次不大的赌局中,香港一个看中了帽子的团伙,让帽子进入了陷阱,很轻易地就让他欠下了高利贷,然后把他带入了香港的花花世界。就这样,帽子在香港和澳门的赌场做了一名发牌手,为他的老板挣了更多的钱,虽然他也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但是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让出生在农村的帽子很害怕。
对于帽子来说,那几年唯一的收获其实不是钱,而是他的生活阅历更加丰富,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脱离了农村的各种底色的城市人。帽子说,也仅仅如此,因为他在那个很大的组织的控制下,根本没有什么自由。
但是通过很多血淋淋的事实,他知道做一个赌徒是永远没有好下场的,这一点他比那些过一天是一天的赌徒强,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赌徒的下场。于是,他开始想尽办法地要离开这里。在艰苦的三年时间里,他一边假装很听话的为他的老板服务,一边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机会准备逃脱。当然三年里,他也悄悄攒起了一些积蓄,并且联系好了逃跑的人,做好了一切准备。
赌博是需要设计的,这是每一个赌徒的基本特质。
帽子从小话不多,沉默的人就喜欢思考,那些思考的全部过程,其实就是在做设计的,不管是设计什么东西。帽子为逃跑设计了各种的方案,能应付任何的突然变化。
后来,在一次去医院看病的时候,他机智地迅速从香港逃回了大陆,踏上深圳土地的那一刻,马上感觉犹如小鸟脱牢笼,迅速地,他又赶上了预定的班机,然后飞回来了,躲藏了半年后才敢出来。然后,他混迹于一些小赌场。
但是,他自此以后学的更加谨慎和机敏了,所以,他能够一次次躲开公安部门的打击,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且没有被以前的老板发现。然而,这样挣钱毕竟很慢,他不敢让人发现,对人不说真名,就用帽子这个小名。
这期间他抽空回了一次老家,悄悄给父母盖起一座小楼,然后又留下了五十万元,算是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他没有告诉钱的来源,只说是十几年外出打工辛苦挣来的钱,最后他在一天夜里又悄悄离开了家乡,并且发誓不会回去了。他知道,他算是和家彻底分开了,这也是为家里人好,如果他以前的老板发现了会给家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苦难。
再次回到首府,他远离了闹市,在当时还是城郊结合部的大湾租了房子,他不买房子,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会在任何一个地方住多久。因此,我们以前了解的他在大湾房子什么的,都是他编造的掩人耳目的谎话。
他没有工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然后就是混迹在各个麻将馆,他有足够的积蓄混人生。如果偶然手痒了,他就去地下赌场玩一玩,但从来不超过三次。
他从不露富,还是租住着房子,穿着简单的衣服和吃着简单的饭食,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一样。
在银行里,他有自己的账号和保险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锁在里面,只有用的时候才去取。在澳门的时候,他结识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学会了易容术,姐姐对他很好,好几次表露出要和他厮守的意思,但是帽子那时已经决意逃离了,所以就一直假装糊里糊涂的,姐姐最终很无奈的放弃了,后来帽子就不知道这个姐姐的结果了。
在那段艰难的时间里,我估计帽子一直接受着他说的姐姐的照顾,要不然他不会专门给韩帅说这个姐姐。那个女人应该也是生活在社会对底层的人,她看帽子与她差不多,大概是同病相怜的喜欢上了比她小的帽子。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度过了三年底层赌场佣人的生活,相互关心着,也相互鼓励着。但是,帽子也很害怕那个姐姐是老板派来监视或者专门引诱他的人,所以他才不敢对她表露任何想跑的心事。
在异乡的生活让帽子更加的谨慎,他不相信任何人。我还估计那个帽子说的姐姐应该不是老板的亲信,因为帽子在后面说这个姐姐的时候,也很明显的感到很后悔,如果他知道那个姐姐不是坏人,他本来可以带着她一起跑回来的。因为帽子说,那个姐姐告诉了帽子,是被骗到香港的。那个女人说的话,直到帽子跑回了内地,然后按照女人说的情况,去了她的家乡小山村,帽子才知道那个女人没有说谎,所以帽子就对没有为这个姐姐做一点儿该做的事儿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