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蔡氏会这样说话。
她这两年确实为了云昭压着蔡氏,但是宋清菡当初在武信侯府受了委屈,也是她替她周旋,不然只怕她的日子比现在难熬。
她不说让蔡氏记着她的情分,至少也不能如此翻脸无情。
大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难怪云昭就是不肯跟蔡氏尽弃前嫌。
就蔡氏这样的人,不配!
“我的事情就不劳三弟妹费心了,你大哥也说了,孩子为重,我留京也是为了更好地照看他们。”大夫人冷着脸道。
蔡氏还真以为成了侯夫人就能翻身?
真是可笑。
宋云昭听着大夫人这语气,就知道她对蔡氏已经不满了,蔡氏明明是个精明的人,偏偏一头扎进宋清菡的坑里,眼睛都被泥巴糊住了。
“说起来我们从南禹来京也时日不短了。”宋云昭慢条斯理地开口,“家中祖宅跟祠堂也需要人照管着,我看夫人正合适。”
蔡氏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撵我回南禹?你敢!”
“放肆!居然敢对娘娘如此无礼!”香雪立刻出口斥道。
蔡氏被香雪这一声给唬了一下,当年在家里时她对云昭呼来喝去习惯了,不自觉地就把当初那一套又搬出来。
却忘了,她现在是皇帝的人,是新封的明妃。
只是蔡氏在宋云昭面前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此时也不肯低头,板着脸不说话。
宋云昭看着蔡氏真是厌恶不已,很难想象,其他人都多少会有些改变,便是宋清菡都学会了收起尾巴跟利爪,唯独蔡氏撞了南墙依旧不肯回头。
对她的恶意没有丝毫的减少在这一点上,书中剧情真是执行得够彻底的。
“你虽是我的生母,但是从我记事起你待我就如仇敌,恨不能我从未活在这世上。我能平安长这么大,可不是你的慈母之心,是我自己争出来的。”宋云昭看着蔡氏,“别跟我说什么孝道大于天,若是我认那个,当初我也不会只让大伯母进宫,而不愿意给你这个荣耀。”
蔡氏听到这话心头一颤,脸色越发的不好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是觉得如今做了侯夫人,就有了底气是不是?当着我的面还敢把大伯母赶走,你真以为宋家以后由你掌权?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若是真的还想兴风作浪,我并不介意父亲休妻续娶。”
殿中瞬间安静下来,如坠入数九寒天。
大夫人心口怦怦跳,她万万想不到,云昭为了给她出口气,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眼眶微微一红,瞬间垂下头去,这几年的辛苦奔波操持,都值得了。
“你怎么能说如此无情狠毒的话,便是我有不是,也是你的亲娘。”
“有你这样的亲娘,亏得宋浡樾学业未成还没有蟾宫折桂,不然他的前程只会葬于你的手中。你以为他为什么远离京城南下读书?宋锦萱嫁了人后,立刻跟着夫婿出京读书为了什么?只要能逃离你,不管是宋浡樾还是宋锦萱,都愿意离开这天子脚下繁华之地。”
“你至今没有丝毫的悔悟,我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呢。如你这样的人,做了侯夫人第一件事情便想着将大伯母驱逐出京,却丝毫不感恩她为你们母女做的一切。等将来宋浡樾高中,只怕你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他为宋清菡出头,可他就算是高中也要从小官做起,就凭你的作为,他这辈子的官途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再说,宋浡樾是你一手教养起来的,你说他的骨子里会不会将你的自私冷漠学得十成十?一旦宋清菡阻碍了他的仕途,你说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生的儿女养成了仇敌,宋家三房毁于你之手,你说父亲想明白这点之后,还能由着你兴风作浪?”
“若你是个聪明的,最好是自己主动回南禹,顶着侯夫人的名头后半生富贵无忧。若你执迷不悟……我现在是皇上封的明妃,大皇子是我的儿子,为了我与儿子的前程,你说父亲会选择护着谁?所有阻碍我与儿子前程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是宋家的敌人!”
蔡氏脸色煞白,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做了侯夫人的狂喜,在这一刻瞬间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大夫人看着眼前的云昭,蔡氏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说出这样的狠话,这可是亲母女啊。
她心中似是堵了一团棉花,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最后一横心,看着蔡氏说道:“公婆去世之后,我身为长嫂管着宋家事宜,虽然我们已经分府,但是长嫂如母,若你真的执迷不悟,我一定会亲自回南禹请族老出面主持公道。等到那时候,三弟妹你想自请下堂都不可能了。”
等着她的,只会是在南禹关一辈子的下场!
宋家不会让蔡氏一个人耽误了子孙后辈的前程,皇长子出在宋家女的肚子里,以后这孩子的前程与宋家是绑在一起的,岂能因为一个蔡氏冒风险?
宋云昭心想大夫人跟自己果然是心有灵犀,威胁蔡氏的方向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大夫人从宗妇的角度说出来的话更稳准狠而已。
蔡氏脸色白中透着青,气得浑身发颤,眼中又带着几分惊惧,若是云昭说她还不是很怕,到底是她是她娘。
但是大夫人的话不一样,她是宗妇,在宋家的地位可比她重要,族老会因为她的话对自己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云昭看了香雪一眼,香雪上前把人搀扶到座位上坐下。
蔡氏捏着帕子的手背青筋直冒,紧紧抿着唇,生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
“今日是我跟大皇子的好日子,我想夫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宋云昭笑,“你想护着宋清菡,至少要坐稳侯夫人的位置,至少你与武信侯夫人可是同等身份了。”
蔡氏:……
圣旨到府里的第二天,她就去武信侯府探望女儿了,想起武信侯夫人那张脸,确实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