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富祥实在是听不懂纳兰永宁说的话,这么什么南氏,什么皇贵妃,什么丧仪葬礼的,完全是一窍不通,他虽然见过一些世面,但也只是在宫里头当差而已,世面见过不少,可这见识到底还是不够的,一个底层的侍卫,如何知道这些宫中秘辛?如果知道这些表面上露出来的阳奉阴违是什么意思,富祥也不至于说浑浑噩噩在宫里头被赶了出来,一个求情帮忙的大人都没有了。
所以纳兰永宁问了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他自己个也觉得,实在是问道于盲,可没想到,这草堂陋室之中,竟然有人还真的能答出来!
纳兰永宁转过身来,认真的注视着自己到元家后一直忽视的富祥女儿,原本以为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是随心之言,可后头又听到了那句话,才明白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话,而是她真的对这件事儿,有自己的看法!
“继后南氏所出的十二皇子,永基,和将来养心殿中间的那个位置,基本已经无望。”
这话又十分的刺激直接,纳兰永宁正视金秀,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这个被忽视的富祥女儿,只见到她鹅蛋脸,皮肤白皙,两道眉毛未曾修剪,长而粗,颇有英气,眼睛大而有神,落落大方,饶是自己这么注视着,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只是双眼微微下垂,目视前方地上,以表示不和尊上者对视的礼貌。
富祥听懂了金秀部分的话儿,吓得魂飞魄散,“金秀你说的什么浑话儿!这些事儿,是你应该说的吗!”
又作势上前要拉住金秀,预备着堵住她的嘴,又转过身子来,朝着纳兰永宁点头哈腰,“宁老爷,我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今个在您面前胡言乱语的,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能够见怪。”
纳兰永宁有些惊奇,又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金秀,对着富祥摆摆手,“你可是说笑了,世兄,你这一位女儿,说的话,可真是再对不过的话儿了。”
他原本预备着离去,可听到金秀这话,却又不想走了,他又走回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双手扶膝,对着金秀点点头,“你说这么几句话,可见胸中是有沟壑的,既然来了,”他端起了刚才动也没动过的盖碗,喝了口茶,又对着富祥笑道,“世兄也请坐下,咱们这都是世交的,说几句闲话有什么干系?再者在这内室之中,说的出令嫒的嘴,听进去我的耳朵,其余的人都不相干,世兄不必紧张,也就是了。”
纳兰永宁身居高位,又家世显赫,嘴里谦称是世交世交的,可富祥和金秀当然都不会当真以为两家是平起平坐的,他的话儿虽然轻描淡写,但有种不容否定的语气和架势在里头,富祥忙垂手称了是,复又坐了下来,在下首作陪。
纳兰永宁坐下来,微微一思,继而对着金秀笑道,“你的话很有意思,我却是从未听说过,你是如何看出来,这南氏是被上头厌恶废弃到极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