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许久之前见过的人。
这个人金秀之前是还没想起来的,还是就和小叶子闲话的时候,小叶子说侯胖子喜欢听戏如何如何的,以前在直隶正定县见到一位了不得的名角,技艺了得,金秀迅速的就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人金秀也是认识的,这样的人物,该是要好生用起来。
角儿稀少无妨,无妨,只要找得到人来就是了,万事开头难,只要是办下去,接下去总是有法子的,但是另外的一件事儿,可就是真的难了,就是金秀预备着要找一个能真正编排戏剧的人,一个人呢,或者是一群人来编排戏剧,金秀心里头有不少好的构思,也听过后世之中很多好的,但靠着自己一个门外汉,就可以把这么专业的东西给搞定,太难了,这可不是玄幻时代。
这些人才是金秀最想要的,就算是要花银子,也要把这些人收罗起来,养起来,预备着做将来的打算。
这事儿还是交给了马太监,他是颇为知道内里之事的,不仅是能看得懂工谱,还能哼上一小段各种曲牌,金秀指示要找那些流连于梨园的落魄文人,一来这些人有文化,填词能够文采斐然,二来也是喜欢才会去梨园晃荡的,第三么,这些人缺钱,南府可以用最少的代价来聘用这些人。
马太监表示很难办,外头这些人太难找了,就算是有,也是早就被各大戏班给养起来了,金秀这才明白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后头那百花齐放的时候了,所以这事儿一时半会还急不得。
南府很艰难,金秀知道,刘太监这些人也知道,还好三和的出面是有一些作用的,起码在日常的用度方面,减轻了压力,开始条件慢慢的回复了起来,起码还在营造司那里置办了一些别的物件。
这是一个好转的方面,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还是表示了南府这里的艰难,被减弱了一些些。
金秀在南府料理的差事儿没有什么进展,六宫的人原本翘首以盼,现在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没有波澜的南府,显然不是众人接下去的关注点,大家伙的关注点又到了别的地方。
一来是做春衫,虽然富察氏的差事儿办的有人有怨气,但每年都是如此,大家伙屡见不鲜,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大家伙抓紧时间做衣裳才是正经,北国的春天来的晚,三月还是寒风吹彻的,到了四月,就是好天气了。
第二件事儿就是永瑆了,十一阿哥得了差事儿,宗人府那边也办的不错。永瑆虽然颇为小气,但差事儿上小气一些,倒是有些用处,宗人府玉牒名录这事儿,琐碎繁杂,需要很仔细的功夫去做才行。这是永瑆的第一个差事儿,任何人得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都会是十分的谨慎小心,带着一种天真和奋斗的心思去完成,这样的事儿肯定能办得好。
永瑆得到这个差事儿也有一两个月的时间,除却偶尔还去上之外,一门心思就在宗人府的差事上,富察氏的这个差事他听说过,但是他也不以为然,认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压根就没有上心,事后听说是福康安帮着出面解决了,永瑆倒是觉得自己个和福康安又可以多了联系,特意去了养心殿,寻了福康安专门致谢此事,不过福康安依旧是冷漠对待,看不出来对着自己的亲妹夫多一些什么特别的待遇来。
永瑆的差事儿办得好,可不是他自己个吹嘘的,宗人令自然不必说,会在皇帝面前夸奖,花花轿子人抬人,皇帝看过了十一阿哥整理出来的名册目录和办事章程,很是满意,在养心殿就褒奖了永瑆,说他“办事勤勉,条理清晰”。
这是很难得的褒奖,特别是皇帝素来是极少夸奖自己的儿子们的,他秉持了中国传统父亲的特色,抱孙不抱子,对着儿子素来以严厉为主,像是这样的夸奖,而且是在养心殿正儿八经的夸奖,真是从未有过,永瑆高兴的不得了,就连金秀都瞧出来了他的趾高气昂,“宗人府的差事儿真是难办的很!还好十二弟你不曾去,若是去了那里,必然是让你头疼!”这一日在永基宫中闲话的时候,永瑆摇头晃脑的,“为兄也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算是把手里头的事儿给理顺了。”
永基倒是也不羡慕永瑆有差事,但羡慕他这样的神采飞扬,金秀给二人端茶过来,见到永瑆如此眉飞色舞的,不由得微微一笑,“恭喜十一爷了,得了万岁爷的嘉奖,我听说,十一哥马上就要封爵了,这可是大喜事啊!”
永瑆眉开眼笑,但还强忍着笑意,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这可是谣言,外头人瞎说的!”
这当然还是谣言,但有功劳就要封赏,这是必然之事,永基在缅甸立下功劳,虽然皇帝并不是如何钟爱他,但也是要论功行赏的,“十一阿哥何必过谦?”金秀笑道,“宗人府的玉牒二十年一修,本来就是繁杂之极的事儿,你这差事儿办的漂亮,万岁爷也高兴,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
永瑆得意矜持一笑,“十二弟早早就有了爵位,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够落后太多罢?”
“我这个爵位,是靠着傅中堂赚来的,不能当真,不能当真!”永基摆手笑道,“只不过是搭把手而已,不像是十一哥这样,独当一面,就把事儿给办成了。”
永瑆笑而不语,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笑容还是默认了这一点,金秀笑道,“如今看来,几位阿哥里头,除却那几位小的,就只剩下八阿哥还没有爵位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有尹中堂在外头帮衬着,想必也很快就能有爵位了。”
永瑆哼了一声,“你倒是操心的多,”他看向了金秀,“外头的事儿,可不必你多管了!南府的事儿还不够你操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