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你们在赵府的内应。”
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让人忍不住大吃一惊的话,殊不知惊地裴念安差点没忍住站起来。
裴念安的脸色霎时变得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云夜,“二公子,你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自然很清楚。”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他们的内应?为什么身为赵圣杰的儿子却要帮助对家?
“因为我恨赵圣杰啊!”他语气淡淡地,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可他眼里刻骨的恨意翻涌,浑身戾气陡然而生,眼睛猩红,就像是丛林中的猛兽,随时都会扑上去把人撕碎。
他此时陡然而生的恨意令裴念安感到心惊。
也不知道赵圣杰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会让一个少年对他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可是就算这样,裴念安也不敢轻易相信赵云夜。他年纪虽小,但城府很深,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呢?
万一赵云夜是装的,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赵云夜收起眼里的恨意,视线重新放到裴念安身上,“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到裴念安前面的桌子上,“这是我的诚意,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王爷,等你们相信我的时候再派人来找我。”
邻末他又加了句,“我知道赵府有你们的人,但我更容易得到赵圣杰的信任,拿到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
他这收放自如的情绪让裴念安感到佩服。
裴念安看看桌子上的信,再看看对面又恢复成冷冰冰样子的少年,他眼里带着真诚和认真。最终他点了点头,把信收到怀里。
“我会把这封信交给我姑父,至于他信不信任你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那是当然,谢谢裴公子。”赵云夜站起来,“那裴公子早些回去,谢公子我会去帮你看的。”
赵云夜竟然知道自己出来是为了清安,这脑子确实聪明。既然已经被猜出来了,裴念安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
“那麻烦你帮我去看看清安。”他语气一顿,又说道:“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记得及时让人通知我。”
“好。”
他们从房间出去后,赵云夜又锁上了门。
……
另一边,谢清安刚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谢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谢清安脚步一顿,眸子里划过一抹暗光,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他看了陈彪一眼,见他被两个侍卫拦住了,他朝着陈彪轻轻摇了摇头。
这才看向面前的管家,语气平淡,“麻烦带路。”
他被丫鬟泼茶水之前就看丫鬟神色有些慌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当时他本来要躲开的,可他有武功的事情不能暴露,只能眼睁睁接下那杯茶水。
谢清安这副平静淡定丝毫不诧异的样子让管家对他高看了几分,不愧是老爷看中的人。
“谢公子,这边请。”
管家带着谢清安去了赵圣杰的书房,他们早有预谋,换衣服的地方就离书房不远。
“谢公子请进,我家老爷在里面等你。”
他敛眉,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冲着管家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看到谢清安,赵圣杰脸上立马浮现一抹笑意,“谢公子请坐。”
他的手指着他对面的椅子,椅子前的桌上已经泡好了茶,茶香氤氲。
谢清安走过去坐下,假装一副纯正无害的样子,“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本官找你确实有些事情。”赵圣杰脸上的笑意浅淡,“谢公子,你平时的文章本官也看过,辞藻丰富,内容饱满,精彩绝伦,以后肯定会大有前途的。”
少见垂着眼睑,鸦羽般的长睫投落暗影,“谢大人夸奖,就承大人吉言了。”
赵圣杰眼里蓄满了笑意,觉得他已经看透了谢清安的本质,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官觉得与你很投缘,恰好本官的嫡女与你同岁,她长相貌美,是我最宝贵的女儿。本官觉得他与你很般配,你觉得呢?”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这话都快直接敞开说了。
怎料对面的人霎时就站了起来,“大人,我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赵小姐金尊玉贵,是千金小姐,我怎么能配得上赵小姐?”
赵圣杰的表情由笃定瞬间变成不可思议,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谢清安又说道:“更何况我已有未婚妻,就等着她年纪再大些就成亲呢!她和我也是门当户对,赵小姐应该配更好的人。”
谢清安以身份低贱的理由拒绝的时候,赵圣杰还本想安慰安慰,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已有未婚妻的事情。
他的表情难掩震惊,震惊过后又仔细一想。
谢清安为人谦逊诚实,比那些嘴上说着好话的道貌岸然之人好多了。是个品行不错之人,把馨儿嫁给他自己也放心。
于是他又说道:“谢公子,你有未婚妻也不妨碍你和馨儿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说道:“要是你的未婚妻想要财,我可以给她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银票可是农户人家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他就不相信一个贫穷的农女能拒绝。
“要是他想嫁给你,她可以给你做妾。”
听到赵圣杰竟然说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做妾,谢清安低垂着头,幽沉的眸色比冬天的夜色还要寒凉。
他下颚线绷地紧紧的,“大人,真的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很喜欢我的未婚妻,也发过誓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
赵圣杰“哈哈”一笑,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说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他是男人,他自然不相信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这种鬼话。
况且,自古才子多风流。
可是他却忘了,雁南州的州城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汝阳王和裴朔。
他们一个身处高位,一个家财万贯,他们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女人,谢清安的话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