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源平复了一下子情绪,这下接着说:“太子,总体来说形势还没那么糟糕。”
看着眼前已经变得稳重的少年,赵知源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太子文韬武略皆在行,但到底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忽然就做主帅指导战争,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吴烨也看出来了他的忧心,看着某处笑着说:“舅舅,你看那是谁?”
赵知源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猛地瞪圆,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啦一声。
“行……”川字还没说出口,他又赶紧捂上嘴巴,直直地盯着赵行川,眸子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赵行川已经弄掉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了他本来的样貌。
经过这几个月的调理,他的身子已经恢复了,跟以前一样俊美无愁,只不过没有年轻时的那种意气风发了。
他笑着走过来,“源哥……”
赵知源回神,激动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你还活着,好,真是太好了,天不亡我们赵家啊!”
他一把抱住赵行川,狠狠地拍了几下他的背,然后放开。
“好小子,身子还跟以前一样。”
赵知源的力气一向大,要不是赵行川的身子调理好了,这几巴掌就能把他拍的吐血。
赵知源示意赵行川坐下,他也跟着坐到旁边,“行川,我以为你也被人害了,这几年你去哪里了?”
“当年我被人追杀逃到了南方,一直在那边苟且偷生。”
“我也是去年才联系上烨儿。”
如今见到赵行川,赵知源就不那么担心打仗的事情了。
“行川,你等着,我去去就来,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赵知源和太子相互对视一眼,打开门就离开了。
赵行川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他能给我什么惊喜啊?”
吴烨笑着:“到时候小舅舅就知道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赵知源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戴着围帽的孩子,那孩子的身高刚好到赵知源的肩膀上。
赵行川能感觉得到那孩子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他以为赵知源已经娶妻生子了,这是赵知源的孩子。
赵知源把门关上,取掉孩子头上的帽子。
此时,孩子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
赵行川看到孩子那张与他十分相似的脸时,惊地往后挪了一步,呆愣愣地看向赵知源,声音里有几分颤抖,“他……他……”
赵知源,“行川,他就是之言啊!”
赵行川的视线挪到孩子身上,眼里也带上了一抹湿润,迈着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之言,爹的之言……”
“爹……”
赵之言哭着跑过去,父子两人紧紧相拥,看的屋子里的几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儿。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父子俩才分开。
小之言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赵行川高兴中夹杂着一丝心疼。
赵行川拉着赵之言坐下,小家伙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
赵知源压抑着怒意说道:“当年我赶过去时整个宅子都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那时候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给义父他们报仇。”
“就当我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被藏起来的之言。那一刻我的理智就回笼了,凭我一个人去报仇就是送死,我不能自私的留下太子一人。我就偷偷把之言带回去了,替太子守着赵家军。”
说完,赵知源的眼眶已经红了。
每当他想起他亲眼看到整个赵府几百人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他就忍不住想把仇人挫骨扬灰。
赵行川拍了拍赵知源的背,“源哥,这几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现在能看到你们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赵知源看着一直乖巧坐在赵行川身边的赵之言,眸子里带着孺慕和欣喜,他忍不住感叹,果真是父子连心。
他并没有隐瞒赵之言的身世,也没有隐瞒赵家发生的事情。这几年,这个孩子异常听话,每天练武读书看兵书,日复一日。
脸上也没有孩子该有的朝气,阴沉沉的,他就怕这孩子会钻牛角尖。
如今一见行川他就变了很多,真是太好了。
这时,外面响起凌夜的声音,“太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赵行川给自己和赵之言都易了容。
赵之言跟赵行川长得太像了,越长大越像。以前怕赵之言被认出来,他都没怎么出过门。
看着镜子里那张变得完全不一样的脸,赵之言兴奋极了。
他湿漉漉的眼睛兴奋地看着赵行川,“爹,这就是书里说的易容术吗?我也要学。”
赵行川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以后爹亲自教你。”
“谢谢爹。”他脆生生地回答。
或许是赵知源交代过太子不喜铺张浪费的缘故,菜做的并不多,刚好够几个人吃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栾城的知府何玉明姗姗来迟。
他是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书生模样,皮肤略黑,脸上带着疲惫。
“下官参见太子,世子,恕臣怠慢了。”
得知太子要来的时候,何玉明早就想派人打扫宅子了。可是被刘鸿宇的人拦住了,他又没有刘鸿宇地位高,只能妥协。
今天他一直在处理其他两城逃过来的难民的事情,刚回府就听到太子和世子来的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
他万万没想到太子会来的这么快,可见这一路上他们日夜兼程,何玉明心里对吴烨更加敬佩了。
吴烨也知道何玉明去干什么了,声音温和,“何大人快请起,想必你还没用膳吧!要是不嫌弃的话坐下一起吃点。”
“谢太子。”太子邀请他一起吃饭是多大的殊荣啊!他有什么嫌弃的理由。
一个妇人已经很识趣地拿来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