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夏云作答回应,西王母杨回语调轻扬,朗声道:“这个世上很多弯弯绕绕都可以用一个‘缘’字来解释,我找你是缘,我为什么找你也是缘。”
“请娘娘明言,这对我很重要!”
夏云诚恳地祈求道,他现在的感觉自己是沧海中一叶小舟,任何大风大浪打来他都有可能被吞没其中,而西王母就是他手中的地图,能替他指明方向。
“嗯~”
电话那头西王母鼻音轻颤,想了想后缓缓开口道:“这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一样的,很多事你实力还不够,我不能言明,但……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确实在这片天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气运之子的称呼你倒是配不上,你没那么重要。”
顿了顿,她打趣着反问夏云:“你觉得,天道到底是什么?”
知道自己不是气运之子,夏云颇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之感。
夏云沉思片刻,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各种纷繁杂念交错之间神魂又随之一清,心神清醒明亮。
最后,夏云缓缓出了口气,诚实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天道就是世界本身。”
西王母哼哼的笑了,也不在乎夏云是如何看待世界的,她温柔又清扬热烈的声音贯穿耳膜打进脑海中:“世界就是世界,世界本身是独立存在于天地之中,存在于宇宙、虚空之中的。”
她的声音抚平了夏云神魂、心灵之上那细微地波动:“这些东西对你而言还太大太辽阔了,你好好修行吧,到了那一天你自然会懂。”
夏云苦笑着回应:“娘娘,如果……如果我死在这条路上了呢?”
扪心自问,这半年走来经历的大小风波,有多少是运气成分,有多少是自己的硬功夫,夏云还是明白的。
如果不是自己修行十三年底子厚,恐怕灵气复苏初期自己远远跟不上大家,赶不上这场天地万族的狂欢。
同样,但凡自己懈怠修行,在碰到安南特务暗杀时自己都活不下来,更何况是印度达尔湖秘境内同那位印度僧尼的一战。
运气似乎是个爱耍脾气的小姑娘,大多时候都不曾眷顾自己。
但凡自己弱一点,这群雄并起的盛世将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同样,如今世界逐渐的稳定下来,随着灵气复苏程度越来越深,自己的优势正在逐渐消磨,不过区区十三年的修行,又怎么能赶得上众多修行高功呢?
灾难级觉醒者,炼神还虚境修行者,隐藏在暗处的神话生物……
西王母不答,电话中传来呼啸的风声,片刻之后她才娇唇轻启应答夏云:“我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是有的事你有权知道,如果你死在了这条艰苦决绝的道路上,你就真的会死,无缘即将到来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你自己也明白吧,你从来不是无可替代的,世界没谁都可以转,你死就死了,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影响。
“但,我不希望你死。”
夏云已经躺好了,他大抵明白了事情有多大了,就连西王母这样的大能都严肃了起来。
“你们这些大人物啊,各个心思沉重得很,不知道这一刻又有多少人在看着这个世界。”
他闭着眼睛低笑两声:“王母娘娘,我们坦诚些,我和许如命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工具吗?”
“不。”
西王母语气微变:“你大抵是猜出了什么,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如命是真武传承,这一点是绝对,而你……”
“我是灵气复苏后修行出第一缕灵气的人,对吧?”
夏云的气息平和语调轻缓,看起来就像是在和朋友普通的聊天,根本不像是在谈论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我在那个小世界里见到了灾难级觉醒者死后异变的惨状,许哥告诉我污染不用管,被污染者基因会被潜移默化的改变,未来说不定就会成为觉醒者。
“我想了想,觉醒者被称为异族,那些污染者也可以看做没有异能的异族,这会不会就是古时候异族大能留下来的手段,保证异族得以繁衍。
“那么,作为远超异族的存在,天庭,灵山,印度佛源始地,西方圣教,西方神话诸神……你们又留下了什么后手。”
夏云仅剩的一只独眼看着屋子顶渠,看着整齐排列相互交叠的老旧瓦片,浅笑着问道:“印度达尔湖秘境里的牛头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我后面查了一些印度神话,牛头神是印度湿婆神的子嗣,秘境里面的一些神庙也有瑜伽的壁画,那些都指向了湿婆神。
“我在想,牛头神可能就是印度大神们留下来的后手,听说国内龙门石窟秘境里面有龙,这也是华夏大能们的后手。
“……”
夏云缓缓的说着一切,絮絮叨叨地像是在同许久未见的友人亲切攀谈,而他的语气也不像是询问,更多的是在叙述事实。
西王母沉默了,她面色平静,一双好看的眸子望向无尽的前方,周身仙气飘飘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她一点也不怕夏云知道这一切,甚至她隐隐松了口气,毕竟夏云还愿意同她说这些东西。
“我见过的东西不足娘娘的千万分之一,我都能隐隐猜出些什么来,所以,敢问娘娘一句,我在其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这未来大势又将走向何方,凭娘娘一仙之力可否抵御一切?”
夏云低声发问,诚恳且尊敬。
西王母好似恒古不变的神色终于变化了,她微微仰着脑袋看着浩瀚星空:“修行一途各有所求,你只是万千修行者中的一个罢了,便是承了灵气复苏的大运也不过如此。
“仙道的后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你在我眼中,你是我的朋友便足矣。
“这天地大势你或许猜到了一些,又或许堪破一角,但你要知道大势面前一人乃至一界之力都格外的渺小,无法去改变它的走向,我们能做的只是让它更加有利于我们。
“如果这一切不可改,我会出手的。”
朋友吗?
夏云闭上眼睛:“荣幸之至……”
西王母浅笑一声,语气又变成了那搞怪的少女:“哎呀,所以才讨厌你们这种聪明人啊!”
“哈哈哈!”
在两人的闲聊中,夏云沉沉的睡去了,眉头微微锁起,好似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西王母挂断了电话,她站在一座高楼大厦之上俯瞰大地,看着大厦林立的华夏大地,眼中是逾越千年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