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莓兴致勃勃地坐上涂敏开的大奔出了门。她们今天要去斯塔滕岛上的Jacques marchaisxZ艺术中心参观,带着二宝,以及保姆。
天气不错,她们绕道先去了新泽西,吃喝一顿,再走Verrazano-Narrows大桥,闲逛一圈后在目的地下车。
其实涂敏对xZ了解也不多,全靠may事先做了功课,知道那些收藏品意味着什么,精妙在哪里。她们拍了建筑物照片,记下了“这建筑被称为小布达拉宫”的原因和要点,找到了各种雕塑、法器、乐器、唐卡、画卷、家具的特征,讨论了xZ风格和传统西方艺术、现代艺术的不同,和与汉族艺术的异同点,以及其宗教意味。
连涂敏这个对雕刻绘画手织金工无感的厨师都觉得此行大有收获,甚至因为居然在万里之外才学习了解到了自家宝藏而感到羞愧。同时也隐隐约约地想到,也许这些文物或者艺术品流落到全世界反而是向全球推广东方文化艺术的一件好事!何必一定哭着从大英博物馆出来?也许可以笑着说,我家的好东西,你们这帮土包子看得懂吗,老子教你一个乖……
宝宝没有太闹腾,几个人结束了愉快而慵懒的一天,向新约克驰去。may专心地想如何把今天的收获变成一份ppt,下次在班级里做presentation,说不定能得高评。
但还未进入曼哈顿,她们就被一个交警拦截了下来。
涂敏的英语水平依然牵强,她一直和tina混,西班牙语倒进步明显。所以和警察的交流重任几乎全部落在了may和保姆身上。
“请问……”may从副驾位子探身询问。
交警并没有要求她们出示驾照,只是示意她们将车停在路边,看二宝睡着了,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涂敏想,为什么拦我们?酒驾?贩毒?超速?闯红灯?怀疑我们游河润来的?还是逃税?
may不敢打断警察“工作”,只好在车内探出半个身子,时刻准备着应付交警。可恨那个交警电话一直举着,叽哩咕噜说不不停,may听来听去,他说的全是路况和内部信息,好像跟自己关系不大,完全不得要领。
于是三个人只好看着在车前堵着路的警用摩托车发呆。保姆是胡安的人,久经大战阵,但单独面对交警的事却从来没碰到过——她的英语水平还不如may。
终于交警放下了电话,走到涂敏这边,说:“mrs Shen,请稍候,有人想见你。”这么一说,对方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拦错人。
may说,“我们要跟律师打电话……”
交警笑笑:“请等一会儿,小姑娘,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找律师的话,由得你。”从这个小巡警的态度看,好像不是坏事。律师什么的涂敏哪认识?不过就是叫老胡安留下的人给安排。
涂敏从小对警察是敬畏有加。自己老公那个德行,不省心的人做着不省心的事,担惊受怕是家常便饭,还只对外宣称自己离婚了。来到亚麻之后,表面平稳的生活之下其实一直有暗流汹涌,那个不怎么靠谱的洛可嘉,说是说是个博士,大知识分子,其调皮捣蛋不靠谱的程度和申豹有的一拼。
分家之后,胡安组织了五百人少年军,再加上渐渐放飞自我的毒贩子,大把大把一看就不是好鸟的人成群结队在家中出入,也是故意让街面上亲眼目睹到这家人的实力,以震慑地面。盖因为他们的街坊邻居都是,不客气的讲,像当初的热旺那同伙一样的流氓无产者,喜欢零元购、还往别人家门口抛洒大粪……
这位开着豪车,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申家女人被警察拦截了还能是好事?涂敏脑子里迅速闪过一系列电视上出现过的道具:手铐、脚镣、吐真剂、黑心律师、皮鞭、老虎凳……
半小时后,当涂敏的脑海里出现了炮烙和剥皮架时,一部豪华商务车无声无息地停在车后面。此时夜色已然降临,夜色下的豪华大车并不能给涂敏以安慰——越有钱的人就越危险。
一个穿西装马甲的年轻帅哥从后车上下来,注意地看了看涂敏的车牌号,然后打开车门。交警看过了那个男人的证件后,一踩摩托车油门,扬长而去。
喂,警察,你不能走啊……这个人又年轻,又帅,对我们有啥企图怎么办?
涂敏、保姆和may收回看着警察离去的目光,扭头向这个不速之客看去,对方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把正面凑到了她们鼻子下面——穿着漂亮花t恤的热旺搂着一个小美女,耀武扬威在冲着她们傻笑,申豹坐在他们身后,眼睛红得好像那只通了电的开花兔子。
“给你男人打电话,”帅哥缓缓地说,字正腔圆,保证涂敏能听懂,“让他们停止手上正在进行的计划!”他冷冷的咬字仿佛是牧师在宣布某人应该被烧死在十字架上,很明显他想用有恃无恐的强势帅酷作风把女人们彻底压倒。
非独立女性涂敏和may果然都很吃这一套,小姑娘甚至在横向比较是这个人帅还是harry Styles更帅。
may想了想,决定和这个人交流一下,她勇敢地问,“请问你是?”
帅哥合上笔记本电脑,简洁地说:“cIA。听说过吗?”
may说:“是的。但是……”这位被上交给政府的帅哥说话那调子之板正,表情之严肃,真煞风景。
帅哥说:“没有但是!如果申先生能结束热旺的所作所为,亚麻永久居民身份立刻奉上。my word.”
涂敏说:“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男人们在做什么……”帅有屁用?你有钱?
帅哥说:“这不重要。你告诉你的男人,他的所作所为很危险,小心背后。”
may说:“如果他们不能停止怎么办?”
帅哥说:“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好自为之。”最后四个字说的是中文,咬字不甚清晰,但意思到了。一股寒意从两个女性脚下升起,她们恍惚感受到了对方的蔑视和敌意,大概在合适的情景下,他是不吝于开枪干掉这两个迷妹的吧?
may立刻失去了对他的幻想,觉得此人面目狰狞至极。
cIA下了车,远处的自由女神像已经看不清了,黑茫茫的水面反射着万家灯火和无尽星空。
“有些游戏是你们玩不起的,躲到那个岛上去也没用。”帅哥在车门外说,“一旦走错方向,会死人,很多个。”
水面上的风很凉,涂敏打了个冷战。
那个帅哥上了自己的大车,头灯闪了闪,悄无声息地从身边擦过,融入了路灯之间的黑暗里。
涂敏和may开始浑身发抖,半晌后才能重新启动汽车。夜幕下的曼哈顿如同盘踞在海边的妖怪,散发着金光,照亮了夜空,露出了尖牙利齿,把来客吸进肚子,并将其粉身碎骨。
may开始拨打电话,一定要老爹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我们被政府威胁了。他们说我们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