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姐,我们村的那些人吧,去年养上鸡的都挣钱了。今年那些小媳妇、大姑娘的,都眼巴巴盯着问我要鸡苗呢。我就想,这开春头一批鸡,您可得给我们留足了一千只。要不然,我这回去真交待不了呢。”王桌子讨好地笑了笑。
“去年那几百只鸡,不是说还担了风险么?这么快就盘活的了一千只了?”君匋质疑问道。
“诶呀,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嘛。新年新气象,这人的想法也会变嘛。过年时候,眼瞅着人家家里有钱刷白墙,自个家里刷不上,这瞧在眼里的人,心里能静的下来?”王桌子跺着脚说道。
董芳觑眼凝视着王桌子,心下思忖着,半晌没有吭声。
“再说了,我们村里不是还有支票压在你们这嘛。那就算是万一遇着点什么事情,好歹也不至于叫你们亏了血本不是?”王桌子说着,眼角余光一径从君匋、董芳姐弟俩身上溜过。
“我看,要么桌子,你稍等等。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可得留在这儿吃个中饭再走。我一会打个电话给你们书记,问候下新年,顺便说一声这鸡的事情。”董芳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屋内的氛围一下就有些紧张了起来,就连君匋都觉得十分诧异的瞪起了眼睛。姐姐平日为人,最是和气。但凡能迂回的,就绝对不会正面冲突。
良种场全靠着南溪村的单子,这一年里头可算是肉眼可见的逐渐上了正轨。眼瞅着,来年可以扩大规模更上一个台阶,这时候要是跟南溪的人撕破了脸,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王桌子自然也没料到董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震惊之余即刻就起了身来,提上腊肠就作势要走。
“董姐,亏得我也叫您一声姐。你这话,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呢!你们不是不知道,我跟富有,那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堂兄弟。这电话去问了,我要是回南溪去,富有再说起这事儿,铁定说我办事不牢靠,我在村里这脸面该往哪儿搁呀?算了、算了,我就该心里明白,你们这城里人,就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呢。”
君匋用劲拉了王桌子一把,“我刚才膈应你,你都没生气。怎么我姐说一句,就气成这样了?王桌子,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凶个什么劲儿?有一说一,别动不动就提东西走人呀,这可不男人。”
他说着,又扭头对董芳笑道:“姐,桌子是拿话激你呢。咱们一会中午吃饭,可得罚他多喝几杯酒才好。”
董芳笑了笑:“我们姐弟俩,自己辞职下海做个体户,肩上的担子也不小。处处谨慎小心了些,也是人之常情,桌子兄弟别往心里去。良种场现在规模尚小,一千只鸡不是小数目。我考虑的地方细致了些,也是不想咱们两家的合作受影响。”
“不过既然说开了,那便最好不过。咱们有一说一,这一千只鸡,可以给你。但是钱款,也必须照着老规矩,三个月内补上,你看这样可以么?”
王桌子下巴一抬,“嗨,董姐,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么?我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就是这脾气一上来,实在是收不住。老毛病了,一会真得好好跟你们喝几杯,算是陪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