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千璇很想远离这些血水模糊的尸体,但为了快点将这些尸体上的有增益作用的各种作品拿下来,她也只能皱眉忍耐。
将一大堆镯子、戒指、项链交给负责登记的人,千璇用小水球洗了下手上沾到的血渍,站起身时却看到路芝几人正拖拽摆弄着那些尸体。
千璇皱了下眉,“你们在说什么?”她不记得他们有虐尸的习惯啊。
巫千嚣敷衍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千璇正要上前,那边巫万城喊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等等,再等等!”原崇急急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看到他们的行为,俱都皱起了眉头。
却见路琛拿出一大罐汽油对着那些尸体浇了上去,路芝几人也正跟着做同样的事情。
“他们是想毁尸灭迹?”祝莎莎迟疑道。
石柏敏翻了个白眼,“有那个必要吗?赵家到我们无限城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平将两家知道是早晚的事。”
等到军队开始撤退,大家都坐着飞行魔兽飞到高空,巫千嚣将一个火把丢下去,众人才知道他们的目的。
“……用得着那么幼稚吗?”看着那以尸体为燃料燃起来的大火蔓延而成的“血债血偿”四个字,庄渊有些哭笑不得道。
巫千嚣盯着地面那仿佛承载着他们仇恨的四个字,抿了抿嘴,淡淡道:“但是我很想做。”
一旁的路琛几人连连点头,只要想到被烧的是仇人的尸体,他们心中就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这是他们的发泄,是警告,也是宣战。
其他人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地上久久不息的火字。
巫千嚣几人的行为很嚣张,很张扬。但却让众人心中的快意和解气挥之不去。
不过也幸好,此时地面的枯草并不多,虽有让火势蔓延的可能,但情况不会超出控制。而且,末世里的人也不怕区区凡火。
“好了,我们走吧!”巫万里一声令下,飞行魔兽带着众人往群莽山飞去。
战场距离群莽山的距离并不远,魔兽们的速度自然不用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降落在了飞行器的旁边。
飞行器的门自动打开的时候。坐在休闲厅的的赵家人吓了一跳,警戒地站了起来。
“老叔——”看到打头进来的巫远,赵岭身形一震,泪如雨下。
想到这几年中平将两家对赵家的咄咄逼人,他们勉力反抗,却节节败退,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枉死、自己建立的避难所被他人占据,羞愧、悲痛、委屈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赵岭这一刻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做够为他做主的长辈,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岭小子……是岭小子吧?”看着眼前老态毕现的佝偻男人。巫远根本没办法把他和记忆中那个倔强傲气又直爽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赵岭握住巫远来扶他的手,哽咽地点头,“是我,老叔……”
“阿岭,你怎么这个样子?”听到这人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好友,跟在巫远身后的巫万里吃惊道。
要知道,赵岭比他还小一岁呢,可他这几年越活越年轻,如今看上去就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健壮有力。而赵岭的样子却有如六七十岁的老翁,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老几岁。
“爸前两年还好好的,但从两年前就开始老得越发快,又是失眠又是偏头痛,精神头都大不如前,我们劝都劝不住。”一旁一个中年女子红着眼眶开口道。
巫远和巫万里一下子明白了赵岭这是怎么回事。皆叹了口气。
“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为难自己又是何苦!”看到老友唯一的儿子这个样子,巫远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你……”巫万里摇了摇头,想着他也不容易,斥责的话就没有说出来,只是眼角却已经红了。
赵岭将手中巫远的手抓紧,急迫道:“老叔,你给我个准话吧,我爸是不是被平将为和蒋仲害死的?”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炸雷,场面突然静了。
一秒钟后,赵家那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个或疑惑或惊讶或不敢置信,只是声音控制地很低,死死地盯着巫远,等待他的答案。
巫远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他这话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虽早就预料到了,但事到临头赵岭还是如遭雷劈,全身抖得厉害,恨声道:“果然、果然……果然是他们……”浑浊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水库般汹涌而下。
赵家的人轰地沸腾起来了,每个人都气红了眼,神色狰狞,赵天演在赵家的地位不说有如神邸,也是被人顶礼膜拜,一直是被作为族人教育中的正面教材、奋斗实例,如今他们听到了什么?赵天演,赵家的骄傲、传奇居然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平将为和蒋仲害死的!
新仇旧恨,赵家的人此时此刻都恨不得杀回重山去,把那两个老贼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
“是我……是我不孝,不但没能为父报仇,还引狼入室,害死了那么多族人,险些为赵家带来灭顶之灾……”赵岭泣不成声道。
“爸,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错不在你,只是敌人太卑鄙狠辣了。”赵德连忙劝道。
赵家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了起来,他们也是知好歹的,族长都这几年为家族操碎了心,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期间,军队全数撤退了回来,巫万策一声令下,飞行器就起飞了。
等到赵岭被众人劝得情绪平复下来,渐渐回复冷静,擦了擦眼泪,道:“老叔,我爸到底是怎么被害死的?这两年,我想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出以我爸的能耐平将为和蒋仲是从哪里下的手。”不是他自夸,自己父亲的手段,他不说能全部道出,但心里总有数的。平将为虽诡计多端,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手段,在他父亲面前完全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巫远吓了一跳,随即就开始为难了,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被赵岭有如实质的目光看得有些扛不住了,便求救地看向一旁的巫万策。
巫万策无视他的目光,转头看着飞行器内的大屏幕,调出操作屏开始认真专注地摆弄起来。
见状,赵岭马上明白这件事知道的只有这两人,只是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都不打算告诉他。他看了眼巫远,又看了眼巫万策,来回了好几次,最后把目光定在巫万策身上。
老叔虽然疼他,但这事估计和他爸有关,老叔这人重承诺,肯定会守口如瓶,虽然巫万策这人也很难搞,但他也别无选择。赵岭想着他说两句好话,看在他怎么都是他“师兄”的份上,巫万策说不定会透点口风。
“巫万策,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真相!”可惜,赵岭太高估自己了,即使已经释怀了,但对着巫万策那张万事不受扰的脸,他实在说不出软话,话一说出来就生硬不已。
“的确。”巫万策淡淡道,不等赵岭高兴,就来了个转折,“但老师将你的这个权利剥夺了。”
赵岭一噎,脸色马上有些不好看,他果然怎么看这人都不顺眼。
“我想知道!”他气哼哼道。
巫万策闻言看了一眼,“你知道了做什么?你只要知道老师是被谁害死的就行了,怎么害死的又有什么关系?”其实吧,他年轻的时候挺喜欢逗弄这个一根筋、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师兄的,算是他繁重的学习任务中难得的消遣和放松。
喂,赵岭要是知道你的想法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赵岭却不管那些,只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我想知道!”
果然是头倔牛!巫万策摇了摇头,转身不去理会他。
“既然知不知道都没有差,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眼见巫万策不理他,赵岭急了,急中生智,勉强说出一句有点说服力的话。
巫万策充耳不闻,拿出一叠文件慢慢看了起来。
赵岭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索性跑到巫万策身边转来转去,企图烦得他松口,巫万策却一点不受影响,视线连晃都没晃一下。
看着和自己认知中差得不是一点两点、威严全无的族长,赵家的人目瞪口呆,随即又觉得有些丢脸。制止吧,不说会不会挨骂,他们也很想知道答案。所以这会,他们暗自安慰自己族长这是能屈能伸,绝对不是不着调,也不是落了下风……
八大氏族的人也很好奇,但因为不是自家的事,他们不好问,就算要问也不一定要现在问,可以私下偷偷问,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眼见巫万策连个眼神也不给他,对他的各种骚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赵岭不由有些泄气。
“你确定你要知道吗?”正当他打算暂息旗鼓,等会再接再厉时,巫万策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低低缓缓,似没有分量,却有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赵岭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坚决地点了点头,“我要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