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得知楚昊天从小九死一生,方才在良妃的荼毒下苟活下来。
便不再防备着凤凌雪。
她怔怔的回忆起二十五年前生孩子的那天,缓缓说出了她的悲惨遭遇。
那年腊月初八,她怀孕十月瓜熟蒂落,中午快要发动的时候,表姐良妃便将替她接生的翟嬷嬷唤去了翠微宫。
她以为良妃好心叮嘱翟嬷嬷接生事宜,便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片刻过后,翟嬷嬷匆匆赶回来挥退她身边的宫女与奶娘。
独自留下一名宫女打下手替她接生,约莫两个时辰后,她精疲力尽的生下了孩子。
可孩子在翟嬷嬷手里哇哇哭了几声后,便没了声息。
稍倾翟嬷嬷冷冷的告诉她,小公子憋得太久夭折了。
说完也不给她看一眼便抱起孩子要走人。
她嘶声哭喊着求翟嬷嬷给她看一眼。
翟嬷嬷理都不理就这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与翟嬷嬷一同接生的那个宫女也丢下她一走了之。
直到一个时辰后,她的心腹宫女宛如才急匆匆赶回来。
说她刚才被良妃派出去采买日用品去了。
翠微宫有专司采买的太监,良妃为何在她生孩子的紧要关头遣走她的心腹?
虞美人结合翟嬷嬷古怪的行为,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可能是良妃搞的鬼。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她派宛如去打听翟嬷嬷抱着孩子去了哪里。
一炷香过后,宛如半死不活的被良妃宫里两个太监拖着丢在她面前。
说她冲撞了良妃害她早产,被罚了五十大板。
虞美人知道这是良妃的借口,意在除掉她的心腹。
她挣扎着起身要去翠微宫讨个说法。不曾想良妃已派人看守住院门,不许她走出偏殿半步。
宛如昏迷了半晌,才醒来虚弱的告诉她。
她并没有冲撞良妃,而是她去翠微宫打探翟嬷嬷的消息时,不小心被良妃的心腹杨嬷嬷抓了。
而后良妃就给她安了个冲撞的罪名,打了她五十大板。
宛如当晚就高烧不退去了,临死前还跟她道歉,说她没打听到翟嬷嬷带着小公子去了哪里。
虞美人想起忠心的宛如惨死的样子,语气忍不住哽咽起来。
凤凌雪心疼的拍了拍她后背,沉声道:“想来夫人此后在翠微宫偏殿的日子不好过吧!”
虞美人眸色暗了暗:“没错,宛如去了后,良妃尽数遣走了我偏殿里的宫女太监,而后只派来她的心腹黄嬷嬷照顾我。
名为照顾,实则是监视折磨于我。”
凤凌雪气愤的问道:“那皇上始终不曾知道你在翠微宫处境吗?”
虞美人脸上浮现一丝怨恨:“他彼时对良妃言听计从,加上良妃谎报我难产生下女死婴,受不住打击血崩而亡。
他哪里还会在意我的死活。”
若不是当年还是烈王的皇帝娶了她,表姐又怎会恨她入骨。
前太子死后,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将前太子妃,也就是表姐那个朱砂痣迎进后宫封为良妃。
良妃入住翠微宫后,便以姐妹情深为由,向皇上讨要她这个美人去同住一宫。
不曾想是为了方便报复她。
“那夫人后脑勺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凤凌雪问道。
想起那次的悲惨遭遇,虞美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哑声道:
“那良妃也是个狠人,她为了隐瞒孩子的身世,竟主动吃了催产药,将才八个多月的孩子生了。
如今想来她早产的便是馥儿了,为了隐瞒她背后胎记的秘密,她将馥儿秘密抱出去宫外养着。
再从别处抱来个孩子养在身边。
良妃生了孩子足月后,她抱着孩子来我的偏殿显摆,我恨她害我至此。
便拼尽全力去抢夺她手里的孩子,不曾想那黄嬷嬷见她落于下风,便捡来一块砖头狠狠砸在我的后脑勺上。
从那以后,我失忆疯癫痴傻被囚禁在偏殿二十余年。”
虞美人短短几句话,却概括了她承受二十多年的欺凌和屈辱。
凤凌雪心头发酸,她试探着问道:“夫人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儿还在人世,且有可能就是秦王。”
虞美人闻言一怔,喃喃自语道:“这可能吗?”
凤凌雪知道她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仇人养大的事实。
可这不是楚昊天能决定的,他也是良妃阴谋下的受害者。
“夫人,我那次与秦王去翠微宫救你时。
曾听良妃对还痴傻的你说过这么一句话。
她说兰妹你放心好了,你的儿子我帮你养得好好的。”
凤凌雪说完解释道:“我和秦王就是因为听她这么说,才认为你可能就是他的生母。
如今听你说了你生孩子前后的经过。
我更加确定秦王就是你的孩子。”
虞美人闻言激动的道:“她真这么说的。”
她实在难以相信,她刚生下就被翟嬷嬷抱走的夭折孩子,如今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凤凌雪坚定的点点头:“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秦王。
夫人你要明白,翟嬷嬷既然背叛你也可以欺骗你。
如果你生的孩子真的夭折了,她为何不敢抱过去给你看一眼呢?”
虞美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有点相信秦王就是她的孩子了。
可是他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养了二十多年,如果她认回他,岂不是让他夹在生母和养母之间左右为难。
虞美人如是想着有点犹豫了!
凤凌雪知道她的为难,便不再劝说她,就把这一切交给楚昊天来做决定吧!
于是凤凌雪让虞美人好好休息,她出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楚昊天。
楚昊天听了很是激动,他小心将宝儿交给凤凌雪,而后一阵风似的跑进房间。
“扑通”跪倒在虞美人面前,红着眼眶哽咽道:“母亲你受苦了!都怪孩儿不好,你我同在一个宫墙下二十多年,我都没发现母亲的存在。
让母亲平白受了二十多年的欺凌与折磨。
虞美人闻之心都碎了,她哭着一把将楚昊天揽进怀里:“儿啊!是母亲无能没保护好你,累及你被人毒害遭人嫌弃。”
“母亲儿不怪你,只怪良妃那毒妇奸诈狠毒,且皇帝昏聩无情。
若是他对母亲稍微上心一点,良妃的奸计又怎会得逞。”
楚昊天说着坚定的道:“母亲你放心,你这些年受的苦痛与磨难,儿会让良妃与皇帝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