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祺泽起身,郑重道:“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战场上的一个疏忽,一个大意,关乎的不仅仅是你们的个人生命,还有你们身边的士兵,你们身后的国家。”
众人起身:“属下谨记,多谢岳副统制大人!”
“下去吧!”
天色欲明,乌古论飞纠集剩下的大军,气赳赳自北向南。
宋军的吃相也太难堪了,攻他们的城池,还要掠夺他们的财物,简直欺人太甚,孰不可忍。
南进运功疗伤后,身体好了许多,昨夜受伤人数较多,便与袁文书一起回了军营,暂住军医院。
华清的伤百分百好了,打算出院,后见伤兵太多,军医院的人手忙不过来,自动留下帮忙。
见南进脸色苍白的躺在单间病床上,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阳光熹微,透过窗缝,洒在一张无可挑剔的脸上,白得发光。
“华清,不用忙活,你也该回五营了!”华清此人适合高冷,点头哈腰,看着挺违和的。
“属下所做不及南营指挥使大人万一,心中多是愧疚,如今有机会报答一二,还请南营指挥使大人允许。”
华清笑得阳光灿烂,心中却对南进极为鄙视。靠身体上位,真才实干又能怎么样?!
臧贵妃的手已经伸到了金军中,他与之敌对,抱紧南进的大腿脱险,才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南进抛砖在前,他这块璞玉也该露露脸了!
一阵急促的鼓声想起,华清与南进的脸双双变色,敌军来袭了!
“华都头听令,立即归营!”
“是!”军令如山,他这个异国太子殿下就是个小兵。
南进深恨关键时刻受伤,昨夜城中一夜未眠,噪噪嚷嚷,岳祺泽是听进他的劝告了!
此番前来的定是乌古论飞,与仇人再次失之交臂。
此事与瑞祥有影响吗?与国家利益相比,个人的微不足道。
一开始他们就是敌对,救命之恩,受教之恩,情深义重,今生只能全部负了!
“可是伤口又疼了?”情绪很低落啊!
袁文书端着一个圆形铁托盘进来,放在南进床头的小方几上。
“白瓷里的一次吃两粒,一日三次。黑瓷里的一日涂两次,早晚各一次!”
南进挤出一个笑容:“伤口疼是应该的,我也没什么,就是不能出去打仗了!”
袁文书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我看看。”
南进顺从的伸出手,露出一节手腕,问道:“袁大哥对于昨日的事情知道多少?”
“昨夜发生的事情可大发了,”袁文书收回手:“从南山拉来的货物一车接一车,都能排到庐州府了!”
“听说那些货物是前徐州府金军将领白鑫明留下的,金军昨夜正打算让人运回呢!谁知中了老岳的埋伏,有地无处哭去。”
南进心中真正的踏实了!
“你说老岳这人吧,前半生走背子,后半生简直开挂了!无人能敌啊!”
岳祺泽很年轻好吗!
“袁大哥,岳副统制大人刚过弱冠之年,哪里就是前半生了!那开挂是什么意思啊?”
袁文书挠了一下头:“是啊,老岳的能力都让我忘记他的实际年龄了!不好意思啊!”
“还有这个开挂啊,就是作弊的意思!”
“什么?岳副统制大人做什么弊了?”南进失声道:“袁大哥弄错了吧!”
一激动就把时代用语搬出来了!
“开挂其实是褒义词,就是老岳的运气就像是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情,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就是仗着重活一世,获得先机,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得到最好的资本。
可惜,他的力量渺小,作用不及岳祺泽的大。
“袁军医,外面有个病患喘息困难,您赶紧给看一下!”本子伸着头,露出消瘦的小脑袋喊道。
“袁大哥,你快去吧!”
袁文书摆手离去,南进沉思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徐州府北城门,乌古论飞冲着城门楼上的岳祺泽叫嚣道:“岳祺泽,你这个偷盗者快把我军的东西还回来,否则我定要踏平徐州府,夷为平地,屠尽城中百姓。”
岳祺泽抬头望了望明媚的天空,居高临下,嗤笑道:“乌古大将军今儿是起早了,还在梦中没回转过来吧!”
“岳祺泽,你说什么?”乌古论飞气得跳脚,恨不得立时冲上去与岳祺泽打一架。
岳祺泽:“痴人说梦啊!看样子,乌古大将军的汉文没学好啊!否则岂会连我大宋无知孩童都懂的词语,乌古大将军会不懂呢!”
城上传出一片笑声,城下一片憋闷,宋军凭什么敢赤裸裸的嘲笑他们?
“岳祺泽,我不跟讲废话,最后再劝一次,快些归还大金的东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岳祺泽声音平平:“乌古大将军怕是连自身本土的学问也欠佳啊!拿回自己的东西是为理所当然,为何要还给偷盗者呢?”
“难不成是因为偷盗者占据原主人的东西时间久了,就以为这些东西是自身的?那也太过好笑了。”
用内功传送,岳祺泽的声音传得很远,颇有振聋发聩之感。
“乌古大将军的忘性真大,我们大宋的东西何时变成你们金国的东西?”
“乌古大将军想要指鹿为马,怕是找错了地方。我们随时奉陪到底!”
这一刻,宋军的霸气展露无疑,扬眉吐气。
在金军的认知中,宋军是第一次展现出傲慢自信的精神,打破以往的懦弱胆小。
乌古论飞气得浑身哆嗦,一声令下,鼓声响起,金军自四方攻城。
岳祺泽暗中下令,对济宁府的兵力不遗余力的死打,还不能让人看出故意之势,着实有些为难他们了!
但是再为难,他们也要做到,其中定有深意。
南进躺在床上,一阵阵的轰隆声,箭雨声,厮杀声,交织震天,震耳欲聋。
军医院中,有不断抬来的伤兵,气氛沉重,血腥味十足。
袁文书忙的不可开交,军医院中人满为患,难有空地,在外面又搭了几个大帐篷。
南进心知现在出去,非但帮倒忙,连自己的伤口都可能会随时再裂开。
“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可以进来吗?”陈大华吊着胳膊在门外轻声道。
南进一下坐起,倚在两个引枕上,“进来!”
陈大华关好门,准备行礼,南进道:“免了吧,你怎么也进来了?”
“属下胳膊受伤,上不了战场!”陈大华无比遗憾,错失了机遇啊!
南进扶额,他提了一个多蠢的问题啊!明知故问啊!
“你坐下吧,伤势可要紧?”
“多谢南营指挥使大人!属下的伤还好,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