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鹊,你和小眉将那梅枝送去老太太、夫人那边吧。”苏浅陌搭着小玉的手,眼睛扫过秦婉蓉手中的梅枝。
“表嫂,姑祖母那边我替你送去吧。”果然,秦婉蓉笑着说道。
“劳烦秦表妹了,既然你也折了,祖母那我就不送去了。”苏浅陌含笑说道。
“那蓉儿就先一步告辞了。”秦婉蓉俯了俯身,带着两个婢子走了。
走到路边她轻声叫道:“哎呀,我的鞋子脏了。”珊瑚忙蹲下身子替她查看。
不一会儿,三个人擎着梅枝就走了。
“少夫人,秦小姐的丫鬟将那金簪捡走了。”小玉低声说道。
“我们回去说。”苏浅陌扶住小玉的手,施施然回了忆竹园。
刚刚折梅时,秦婉蓉的那个叫玛瑙的丫鬟几次三番偷偷打量她,有几次还故意蹭到她身旁想要推倒她,要不是小玉挡在她面前,说不定还要被她得逞。这秦婉蓉想要害她之心真是明晃晃的了。
“少夫人,这事依婢子之见还是尽快告诉世子爷,请他与老太太说。”小玉有些沉不住气,这位表小姐三番五次想要害少夫人,还以为自己做的有多隐秘,实在是太可笑。
“那蜜汁黑枣里有什么?”苏浅陌淡定问道,“不许瞒我,我不会动气。”
小玉思索了片刻气鼓鼓说道:“婢子请郎中验过,这里面放了些北地出产的阿魏还有益母草之类的药材,都是孕妇忌用的。”
“哦,那香囊里呢?”苏浅陌撇了撇嘴,心知这里头没有那么简单。
“香囊里的那些药材,郎中看了说一般人佩戴没什么大问题。但若是日常喜食酸辣的怀孕妇人佩戴的话,容易造成肌肤过敏,长红斑,还久治不愈。”小玉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苏浅陌心想这小娘子眼睛倒是毒辣,这是怀疑自己怀了孩子?不但想让她落胎还想让她毁容,年纪轻轻倒还真是歹毒。
“小玉,你说我哪里得罪了她呀?”苏浅陌苦笑一声。
“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小玉鄙夷地说道,“若是没有您,主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苏浅陌噗嗤一声笑了:“你瞧瞧,人还挺有手段,不动声色又撒下了网。”
小玉啐了一口说道:“少夫人,这人是个祸害,千万留不得,不如让老太太立即将她送走,婢子就是担心她一计不成还有后手。”
“送她出府?这不是便宜了她。”苏浅陌剥了一个大橘子,悠悠说道,“既这样就让她求仁得仁,不如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吧,也不枉她如此费尽心机。”
说完,她悠然自得地躺在榻上边看话本子边吃橘子。
福清园,暖阁内,珊瑚细心地将金簪用帕子包好递给秦婉蓉。
秦婉蓉接过看了眼,这是一支红宝石镶嵌的凤钗,成色做工都还算上乘,就是有些小。
“小姐,您说这位公子怎随身带了女子的金簪?”珊瑚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婉蓉冷冷瞧了她一眼,立即将金簪包好藏入怀中。
“真是多嘴,他就不能有个簪子什么的送送长辈吗?”秦婉蓉抬头看了眼案头上的几枝红梅。
“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玛瑙,她嘴不够紧。”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剪子修剪起梅枝来。
她从小学习插花,对这种小事信手拈来,不一会儿就将杂乱无章的梅枝修剪出古朴造型。
“小姐真厉害。”珊瑚夸道,“书香门第出身,什么都拿得出手,真有世家大族当家主母的气派。”
“别贫嘴了,快去吴嬷嬷、赵嬷嬷那边打听打听,我先去姑祖母那里。”说着,她取过天青色梅瓶插好红梅枝,缓缓往老太太房中走去。
陆渊这两日抱得美人归,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时时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皇帝已经看了他很久,忍不住摸着下巴问他:“溢之,你这是有妻万事足啊!早知道这样,就该早点娶妻,也不至于让国公爷时不时和朕抱怨。”
陆渊轻咳一声收起笑容躬身说道:“陛下说笑了。”
宋怀仁摇摇头说道:“那言归正传吧,你瞧着沈家该如何处理?”
陆渊怔了怔,沈家?陛下为何突然问起沈家。他心知这沈家如今折了两个女儿,沈家夫人也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沈大学士如今告病在家,根本没有脸再来上值,几个儿子都是靠着福王一系扶持,如今早已是树倒猢狲散了。沈家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陛下又何必揪着沈家不放。
他连忙小心答道:“陛下,沈家如今怕是与福王有了间隙,这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复的。”
“坊间的传言,朕也听到了,如今朕那二哥一副要死不活的深情样子,倒是更搏得了众人的同情。”宋怀仁说着眼风一转紧盯着陆渊说道,“溢之,你说他这会不会是苦肉计?”
陆渊目光微沉,他知道陛下并不知自己狸猫换太子这一着,定是想不通为何福王自断臂膀,想出这一出昏招意欲何为。
“陛下,臣也不知,莫不是福王不想今后日日面对沈灵,毕竟她是沈清的嫡妹。”陆渊沉声说道。
“真是这样?”宋怀仁目光狐疑,“溢之啊,朕怎觉得不对劲,你实话与朕说,你在这中间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陛下,您知道臣最讨厌这种腌臜事,怎会插手?”陆渊沉声答道。
宋怀仁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半晌笑道:“朕就说溢之不会。”
“陛下,目下当务之急可以查问下那当事人。”陆渊假装不知淡淡说道,“这中间总有些蛛丝马迹。”
“你难道不知福王早就将那两人……”宋怀仁凝神看他。
“哦。”陆渊云淡风轻地说道,“臣这两日事多,并未关注,请陛下恕罪。”
陆渊怎会不知,他留下这样一个漏洞,就是给福王机会将这两人立时处理了。他才不想让浅浅的名声有哪怕一点点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