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查封督查室
卢湾督查室，秦川下车后，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而是匆匆上楼直接到了他自己办公室。
因为刚刚陶秘书给杜公馆打去电话，告诉秦川，刚刚接到内政部督察处的电话，对方说，中午他们副处长钱云峰要来卢湾督查室巡视检查，要督查室收拢全体人员待命。
虽然知道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督查室人员今天就会被征召，可这和内政部没有任何关系，征召他们的是特务处，可现在却说，内政部督察处处长要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还有些疑惑，可秦川还是告诉陶秘书，立刻通知几位组长，把他们各自的人都调回督查室待命。
见到秦川，陶秘书不等秦川询问，就一边手脚麻利地为秦川打开房门，一边汇报说。
“主任，督查室所有人员已经全部回到督查室，现在是不是要召集组长们开会？”
得到秦川的首肯后，陶秘书自去安排，而秦川脱去西装上衣后，又打开窗户，再把电扇也开启，。
沪上现在正是骄阳似火的季节，他一路匆匆赶回来，虽然走路不多，可现在他的车里还没有制冷空调，还是很热的。
他的汽车空调专利，估计要明年才会进入实用阶段。
陶秘书的动作很快，秦川刚刚给自己倒上茶水，那些组长就前后脚来到秦川的办公室，这一次所有的组长都齐聚到秦川的办公室，不仅有刘道明、王小勇、李明哲、钱通，还有电讯组长吴国栋、医务组组长吴靖忠、档案室组长马千芙。
这个档案组长，也是督查室唯一的女组长，原来的档案组长是特别站的潜伏人员，因为一些原因已经被调离，现在的组长马千芙和医务组组长吴靖中一样，都不是特别站的人。
让所有组长都到齐，是因为秦川也不清楚，这个时候内政部督察处过来插上一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任，内政部督察处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我们来了？”
一走进秦川的办公室，王小勇就急着询问缘由。
钱通也疑惑地看向秦川，“是啊，咱们可没拿他们一分钱，他们来做什么？”
秦川挥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才苦笑着说，“你们问我，我又去问谁？我也不清楚，内政部督察处这个时候来咱们这里是什么意思。”
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从敞开的办公室门外的一楼传来嘈杂的人声，就在这时，陶秘书匆匆快步走进来，“主任，内政部督察处的那个副处长到了，沪上警察总局甄副局长也和他一同过来，他们还带着几卡车警察，门卫拦不住，他们已经闯进来到了楼下，被警卫组的人拦住，现在咱们的人正和警察们在对峙。”
内政部督察处的副处长来了也就罢了，可他带着几卡车警察强闯进来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要来抓自己的吧？
可如果不是要抓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一位副处长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啊？
看着钱通已经掏出手枪冲出办公室，秦川急忙喊住钱通，“钱组长，不要紧张，告诉弟兄们戒备一下就可以了，另外，你去带他们上来。”
按理说，内政部督察处是秦川这个督查室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副处长来秦川是要到楼下迎接的，可对方既然这么大阵仗，他自然不会去楼下迎接，尤其是对方似乎来者不善。
钱通应声跑了出去，王小勇和李明哲也起身向外走，秦川明白两人的心思，“明哲出去就可以了，小勇就不要去了，咱们看看这位副处长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随着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脸色铁青的西装中年人在甑副局长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秦川的办公室，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带枪的警官，在他们后面，还有阴沉着脸同样带着几个警卫组的人的钱通。
一进门，中年人就气势汹汹地对着秦川吼道，“你就是秦川。”
已经起身站在写字台前的秦川微微额首，不卑不亢地说道，“对，我就是，你是谁？闯进督查室又是合意？”
甑副局长上前一步嬉笑着说，“秦主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内政部督查室钱处长，难道你没有接到内政部的电话？”
秦川故作诧异地说，“接到了，可内政部的电话说，来督查室巡查的是督察处的一位副处长啊？”
秦川的话让甑副局长顿时尴尬起来，刚要开口，钱副处长已经忍不住怒喝道，“秦川，你不要猖狂，你的事已经发了，我们接到举报，你打着督查室的招牌，纵容手下，肆意妄为，不仅欺压勒索沪上警察总局的官员，还以打击贩卖烟土为名，私藏查获的烟土贩卖，甚至还帮助日本人走私贩卖烟土，内政部已经批复，查封督查室，将以你为首的相关不法之徒抓捕归案，等候审查处里。”
对于有人举报他走私贩卖烟土，秦川虽然有些不甘，他的好名声算是到此为止了，可他也并不担心，毕竟他是特务处的人，可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举报他，甚至还能让督察处来查办他？
见秦川有些发愣，钱副处长冷笑一声，一挥手，对身后的四个带枪的警官命令道，“拿下他。”
随着他身后的四个警官从钱副处长身后冲出来，王小勇和钱通几乎同时跨步冲到钱副处长和甑副局长的身后，分别用手枪逼住钱副处长和甑副局长两人，刘道明也飞快拔枪一步跨到秦川身前，用手枪指向四名上前的警官，与此同时，跟随钱通进来的警卫组的人也瞬间冲过来围住钱副处长等人。
吴国栋迟疑了片刻，见钱通、王小勇和刘道明都已经拔枪阻止抓捕秦川，也冲到秦川身前挡住四名警官。
吴国栋是没有配枪的，包括医务组组长吴靖忠和档案组长马千芙也都没有给他们配枪。
没给他们配枪，主要是秦川考虑督查室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官方机构，只是一个半官方的，所有人员都配抢，这很不合常理。
见督查室的人竟然敢武力拒捕，钱副处长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着秦川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有内政部督察处副处长出面，督查室的人不敢乱动，哪想到这些人说掏枪就掏枪。
这情形吓得甑副局长脸色发白，颤声说，“秦主任，不要激动，快让你的人放下枪，现在只是调查而已，你如果拒捕这事情可就大了，你们就是跑进租界，国党也会要求租界将你们抓捕归案引渡的。”
甑副局长的话音未落，陶秘书已经急匆匆走进来，只是看了办公室内的情况一眼，就快步走到秦川身前，低声说道，“主任，京沪警备司令部政训处处长张炎元，来了。”
陶秘书声音虽小，可在他身前的刘道明和吴国栋还是能听得清的，吴国栋脚步已经有些移动，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他带了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如果说内政部督察处来抓他，秦川还不担心，可京沪警备司令部政训处来掺和，这就有些让秦川心惊了，军队中的政训处就是军中纠察查处军中不法和防范处置叛逆、异己以及敌对方特工人员的，他们来特别站那可就不简单了，而且还是处长亲自来，这就更加让他担心。
秦川可是清楚，京沪警备司令部是为应对即将开始的淞沪会战才成立不久的，警备司令就是现任第九集团军司令的张将军，现在临近战时，军方就是将他就地正法他都没处说理去。
督查室的人里几个组长，虽然几乎都是特别站的人员，可包括王小勇和李明哲在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抗内政部还勉强可以，可要有军方出面，这些人还会保护他不被抓捕或者枪毙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吴国栋就已经动摇了，其它人也同样会如此。
“他们来了三辆轿车和六辆卡车，不过卡车都是空车，三辆轿车上人也不多，算上司机也只有九个人，而且都是便装，现在只有那个张处长带着两个人进楼了，不过他们也被挡在楼下。”
陶秘书这番话，才让秦川一颗心忽上忽下，直到听说卡车是空的，以及都是便装，已经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秦川明白，京沪警备司令部的人不是来抓他的，否则不会只来了这么几个人。
冷静下来的秦川点头说，“陶秘书，你请他们上来吧，就说我这里有些特殊情况，无法下去亲自迎接张处长，请他海涵。”
虽然没有听到陶秘书和秦川说什么，可见到秦川神色有些紧张，钱副处长也从新打起精神，冷笑着对众人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听令行事，这件事跟你们关系都不大，可你们武装拒捕，包庇罪犯，这个罪名就大了，你们谁都担不起，还不赶快放下枪，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钱副处长的话，让一众督查室的人都有些犹豫，钱副处长还要再说什么，楼道内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三个中年人快步走进办公室。
见到来人，钱副处长更加来了精神，一把推开王小勇顶在他后背的手枪几步走过去，对为首的浓眉中年人和他身后的另一个年近三十的人赔笑说道，“张处长，喻队长，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惊动了你们宪兵司令部和侍从室，你们来得正好，沪上督查室主任秦川，贪赃枉法，包庇烟土贩子，还亲自走私贩卖烟土，知法犯法，我奉内政部命令前来抓捕这个秦川，可他却指使手下持枪拒捕。”
然后又得意地对秦川和一众督查室的人说，“这是国党宪兵司令部政训处张炎元处长和委员长侍从室直属特务队喻耀离喻队长，你们还不快些放下武器俯首就擒，否则用不着审查就可以把你们全部都毙了。”
钱副处长的话不仅吓了秦川一跳，办公室里的其它督查室的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宪兵司令部政训处长就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不已，那可是国党宪兵部队的最高指挥机构，就是国党的团长、师长级别犯事也不必这个政训处长亲自出面！
这还不算，怎么竟然还有委员长侍从室特务队的队长参与进来，这得是多大的事情！
那个侍从室喻队长看了钱副处长一眼，平淡地说，“钱副处长，张处长现在不仅是宪兵司令部政训处长，还兼任京沪警备司令部政训处长。”
那个张处长却没理会钱副处长，看向秦川，“我是宪兵司令部政训处长、同时兼任京沪警备司令部政训处长张炎元，你就是沪上督查室主任秦川吧？”
直到这时，秦川才终于放下心来，他已经从张副处长和张炎元、喻队长的对话中听明白，他们事前应该不清楚对方也来督查室，至少这个钱副处长不清楚张炎元的来意。
可京沪警备司令部和委员长侍从室来找督查室，这又是为了什么事？
秦川点点头说道，“张处长，久仰！我就是沪上督查室主任秦川。”
然后拍拍刘道明的后背说道，“督查室所有人，把枪都收起来。”
其实，刘道明、王小勇，甚至钱通，在得知张炎元和那个喻队长的身份后，早已经挺不住，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可也盼着秦川下令让他们收起枪，听到秦川说话，立刻都把枪收了起来。
钱副处长虽然也有些疑惑，可见张炎元似乎没有难为秦川的意思，也对甄副局长说道，“让你的人把枪都收起来。”
张炎元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文件，他身后的侍从室喻队长似乎对张炎元很尊重，见状上前一步接过张炎元手中的文件，走上前递给秦川。
秦川伸手接过那份文件，展开后不由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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