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碍事!”老头儿抬起一脚,一股大力立刻托着容容,落到了阵外。
容容从地上一轱辘爬起来,看着老头儿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继续在沙子上滑动。
这回她也不进阵了,只坐在阵外,看着老头儿一会儿在这个阵里玩玩儿,一会儿在那个阵里耍耍。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
哎呀!容容拍了拍额头,光顾着看老头儿,自己都忘了喂凌蚕了!
她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后院采了些凌梓叶,然后又回到院中。
见老头儿还在阵中玩儿,她也不管老头儿,径自走到东厢,把玉牌在门口一晃,阵法撤下。
“吱呀”一声推开大门,容容走进去,把新采的凌梓叶撒进养着凌蚕的木盒里。
喂完凌蚕,容容正准备出来,却见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但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大门外看着。容容见他知道规矩,笑了笑,走了出去。
“你这养的……是金蚕?”老头儿瞪大了眼睛,直接问走出来的容容。
“咳咳咳!”容容被老头儿的问题惊了一下,一不留神,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老头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把气儿喘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容容喘匀了气,如实道。
老头儿跟着她走进院里,语气肯定地道,“你看它们的颜色,还有这样子,多明显,就是金蚕啊!”
“你怎么那么肯定?你见过真正的金蚕?”容容挑眉问。
“我当然……”老头儿顿了顿,语气却平静了下来,“反正,你这肯定就是金蚕。你应该赶紧去跟谷主禀报才是。”
“不着急,我打算等它们吐丝结茧了之后,再直接把茧拿过去。”容容耸了耸肩。
“嗯……”老头儿沉吟了片刻,然后摇摇头,“我听说,养出金蚕的奖励提升到五十万贡献点了,你不动心?”
“我当然动心呀!要不我也不会费这么多功夫养它们了!”容容眨了眨眼睛,“但是,它们的上一代,还只是能吐出淡金色丝的普通凌蚕。我还不能确定它们一定就是金蚕呀。所以,我才想等它们吐丝了,确定是金丝之后,再去跟殿主和谷主说。”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老头儿摇了摇头。
“不过,我喜欢!”他瞬间又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哎,你刚才说,这些金蚕的上一代吐的丝线是淡金色的。难道,谷里前些日子新弄出来的韶金丝,是你养出来的?”
“什么韶金丝?”容容问。
“啊……对,这名字是那孩子起的,你不知道也正常。”老头儿咕哝着,一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小圆盾,递给容容。
“这……”容容接过那个圆圆的小盾,拿在手上,仔细地看起来。
小盾只有巴掌大小,盾身坚固,表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淡金色的布。这淡金色的布容容很熟悉,正是那日她亲眼见殿主用她养的凌蚕吐的丝织成的布。
她摸了摸盾上的布,点头道,“织这布的淡金色丝线,确实是我养的凌蚕吐的丝。”
“嗯。”老头儿点点头,“难怪要给这丝线起名叫韶金,若是你养出来的话,就不奇怪了。”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容容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小盾,又还给了老头儿。
老头儿接过小盾,随口道,“这是我炼制的呀!”
“啊?”容容一惊。这老头儿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怎么能炼制韶金呢?但她转念一想,焚蛾炉和炼衣堂的窑中都刻有阵法,输入灵力就可以放出火焰,想必老头儿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炼制小盾的。想到此,她反而没有那么惊讶了。
只听老头儿也喃喃道,“难怪,我刚才在院外,见你这院子的护院阵法变成了三层加固阵法。谷主应该是知道你这里养的东西不一般,特意帮你加固的吧?”
“嘿嘿。是钟殿主让人帮我布的阵法。”容容笑了笑,又叮嘱了一句,“您可别说出去啊,我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头儿摆了下手,“放心,我不爱跟人瞎聊。”他顿了顿,忽道,“哎,对了,我那酒……”
“啊!对!”容容立刻一伸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三个大缸,放在了面前的地上。
“你怎么把它们从土里挖出来了?”老头儿问。
“唉!说起来,还是那韶金惹的祸。”容容叹了口气。
“哦?怎么回事?”老头儿问道。
“三个月前,我们殿主刚把韶金织出来,就跟谷主出了谷。她前脚一走,后脚我这院子就遭了贼。护院阵法被毁了,我放在东厢的凌蚕籽也被偷了,就连这东厢的门都碎成了渣渣。不过,幸好你这三缸酒没事。我当时怕再出意外,就把这些酒从土里挖出来,放在储物袋里,一直随身带着了……”容容指了指东厢的门,又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跟老头儿解释了一遍三个月前发生的事。
“嗯……”老头儿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韶金不是祸。相反的,正是因为韶金太好了,所以才会被人惦记。”
“嗯……是,您说的对!”容容点点头。
“哎哎!想点儿开心的!这酒不知味道怎么样?来!咱们打开它,尝尝?”老头儿一提起酒,两眼都放光。
“好啊!”容容也很好奇,这缸里的酒会变成什么样。
封在缸口的泥经过两年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土块。容容伸出手,想把缸口的土块用手抠下来。
“用这个。”老头儿递给她一个小木锤,“用它轻轻地沿着缸沿儿敲,就能把土块儿敲碎。”
“哦,好!”容容接过锤子,按老头儿说的,沿着缸口的位置轻轻敲击,几下就把土块敲碎了。
她清理干净缸口,再拿下上面的盖子。
顷刻间,浓浓的酒香涌了出来。
“嗯~,好香啊!”老头儿深吸了一口气。
容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长柄的大勺和一个大碗,想把酒舀出来,倒进碗里。
“哎~,不用!”老头儿摇摇头。
他一招手,一小团晶莹的酒液立刻从缸里飘了出来。
那酒液微微带点金黄色,是半透明的,悬在空中,如一粒浅色的玛瑙一般,还散发着丝丝灵气。
酒一出缸,香气四溢。
“真香呀!”容容闻着酒香,叹了一句。
老头儿张开口,那一团酒“呼”地就飘进了他的嘴里。
“嗯……”老头儿品着口中的酒,过了好一会儿,才赞道,“好酒啊!”
容容嘴馋,见老头儿喝了一口,她也立刻用勺子舀了一勺酒出来,张嘴就喝了一口。
酒的醇厚裹挟着火泉果的清香与甘甜,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那味道,实在是太好喝了!
容容忍不住,又低头喝了一口,“嗯!真好喝!”
“哎!你小孩儿不要喝太多……”老头儿话音未落,容容就觉得一股热呼呼的酒劲儿直冲脑门儿,头一懵,就往地上倒去。
但是,她却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只见老头儿手指一弹,容容便如同被一张大网兜住了一般,轻飘飘地飘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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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甜很香的梦。
梦中,她靠着娘亲,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嘴里还吃着她喂给自己的野山果糕,那野山果糕一点儿也不酸,甜甜的,甚至甜的有些腻人……
“娘亲,我不吃了,太甜了……”容容挥了一下手,却挥了个空。
她“腾”地一下睁开眼,梦中的一切忽地消失不见,哪还有什么娘亲,什么野山果糕?眼前剩下的,只有她屋内空空的墙壁……
容容猛地坐了起来,立刻想起,自己刚才还在院子里,打开酒缸的封泥,跟老头儿喝酒……
“哎呀!糟糕!”老头儿不会拿了酒跑了吧?还有她东厢里的凌蚕!
容容立刻翻身下床,鞋也没穿,“哒哒哒”地跑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酒缸没了,也看不见老头儿的身影。
糟了!容容心道不好,立刻又往东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