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尊轻笑:“你怎么不叫善舞啊?”
小舞哼了哼,“我如果叫做善舞,那是个人见到我都要问我善不善舞,我见一个人就要跳个舞啊?小姐这么取名省去许多麻烦。”
也只是把自己要睡要坐的地方腾出来,其他的还是等和尚回来收拾吧。自己还是个病人。
魏尊回到客栈,小马早就回来了,和小马在客栈大堂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各回各的房间。
小马一如往日兴致勃勃地拉魏尊想同魏尊讲今天在茶馆听的新鲜故事。
魏尊虽然觉得小马的话没有营养,一个人在身边叽叽咋咋也很不得劲儿,想让小马住嘴,泯灭一个人的天性是不对的,况且自己以后还要利用小马的这个天性。
过河拆桥是要不得的。魏尊想着长夜漫漫,就让客栈老板在后院准备了一个烧烤架子。烧烤的材料都是在厨房拿现成的。
小马一边啰嗦,一边为魏尊烤着烧烤。魏尊靠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啃着小马递来的烧烤,听小马的絮叨,偶尔嗯上两声,让小马知道自己的听众还在听。
第二日,天才微微亮。
宇文长袖带着几个侍卫找到约定好的山洞,里面是等候良久的住持。住持将干粮等交给长袖之后示意长袖还有话要说。
长袖以为住持是担心明天在父亲下葬时,对上宇文护宇文凉两个狼子野心的人担心自己。忙安慰道:“住持莫担心,明日长袖万事一定小心,这几日在山上我同手下人一直在商量这事,一定万无一失。住持在葬礼现场也万事小心。”
老城主下葬,大昭寺的和尚都被请去诵经,正是因为大昭寺的地位,所以每任家主逝世都会让大昭寺来诵经。有些大家族争先效仿。
长此以往,根本没人怀疑大昭寺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会闹出事。这已经成为大家一个默认的行为。这次终于给长袖一个机会。
其实若非必要,长袖根本不想暴露大昭寺的秘密,她能想到暴露之后大昭寺就没有现在的平静了,天空城的子民还会相信与权力混在一起的佛吗?
长袖不敢在想,她觉得对不起大昭寺,对不起这么久来支持她的住持。愧对大昭寺中那些年轻天真的沙弥。
住持也是个缺根筋的,完全没意识到宇文长袖伤秋悲月的小女子心性。暗戳戳地向宇文长袖讲了昨天魏尊的到来。
任由住持讲了魏尊如何暴躁的毁了暗室机关,自己如何如何心痛,小舞是如何如何惊吓。还是一如既往的找不到重点。
宇文长袖面对这样不着调的住持已经很有经验,如果不及时拉回来,住持真的会越讲越偏,太尊下山都不一定讲得完。
宇文长袖趁住持歇气的时候见缝插针:“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住持才恍然大悟,差点把要事忘了:“魔君想见你。”
宇文长袖茫然道:“见我做什么?”
住持皱着眉头想魏尊的原因,是“他说久闻宇文小姐大名,想见一面。”
主持在魏尊耳旁说:“老家主一向对家主管教严厉,一向不管女儿身份,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这小舞姑娘同家主一起长大,性子是烈了些,魔君多担待。”
魏尊挥了挥手:“无妨,这是爽快说法,我也喜欢。”
主持现在思路还可以,被魏尊和小舞说话打断也自己能寻着原来的接上:
还好家主英明,从未在宇文护宇文凉面前用过大昭寺的力量,大昭寺现在就是宇文长袖的一个据点。不过宇文长袖带着一队兵马,住在寺庙里也太显眼。
就把小舞姑娘留下来疗伤,宇文家主自己带着人住在天空山上的山洞里,蛰伏着,等待一个时机,就是两日之后的老家主入葬。
魏尊估摸着自己把住持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榨干了,看看底下所有人沉重的目光。沉吟着也不说话,把所有人的心都吊着。
这天空城目前的情况就像宇文长袖和宇文护宇文凉的一次豪赌,宇文护宇文凉看似强强联手,胜算大。宇文长袖这边却是捏着大昭寺这张王牌。
谁输谁赢还未可知。一切的牌面要等两日后开盘才知道。
不过,魏尊的到来打乱了牌局。魏尊像个不知规则的赌场主人,他不讲道义,不分是非黑白,一切在他面前只能谈喜好,而他站在谁身后,谁就是赢家。
大昭寺众人根本就不寄希望于魔君会支持从未见面的宇文长袖,他们只希望魔君能不掺和这场赌局,作壁上观就好。
魏尊不满足于现状,他不是能安稳坐在一旁等别人讲故事的小孩儿,故事,要自己演才有意思嘛。
于是魏尊对主持说:“主持你一定有能联系到宇文小姐的方法吧。”
“有倒是有,一天只有一次,是给家主部队补充干粮和谁,在后山打了信号之后,家主会带人到前面小溪的山洞来接应东西,时间定在每日早晨,今天的联系,已经用过了。再打信号的话,家主不会出现的。而且可能当做一个败露的讯息,将来也不会出现了。”
主持连忙解释,事实如此,他一是怕惊扰了家主,家主以后处境更艰难。二是怕魏尊硬是要见家主,不知道魏尊的态度,能拖一日就是一日吧。
魏尊听了主持和宇文长袖的安排,宇文长袖不仅有胆有识,谋略也过人。魏尊的好奇心膨胀到了一个制高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久闻宇文小姐大名,自然不敢随意冒犯。住持明天送粮食给宇文小姐是能否向宇文小姐提出,在下想与宇文小姐一见,如若宇文小姐愿意,就派一个沙弥来北城长安大道的同福客栈来找在下,只需向老板提魔君魏尊一名即可。在下自会来大昭寺相见。如若宇文小姐不愿意。”
魏尊静静看着住持,住持被这目光压得不敢说话。
“自然不会,魔君大名如雷贯耳,家主求之不得,怎会不愿相见,魔君多虑了。”
“既如此,我先行下山,还有些事要处理,明日再见吧。”魏尊好心情的出了偏殿,一众僧人都送魏尊直到寺外五里才敢回寺庙。
小舞因为身份特殊,不敢出寺庙,不敢乱走,回到暗室又被魏尊一派毁了。心里郁结,认命的用自己没受伤的左手收拾残垣。
也只是把自己要睡要坐的地方腾出来,其他的还是等和尚回来收拾吧。自己还是个病人
“我那两个禽兽哥哥不顾人伦向父亲下毒,将父亲害死,还诬陷我,明日,我就要向他们讨回公道,成败在此一举。我既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们必然也要拼尽全力。”
魏尊闷声:“嗯。”喝了一口茶,没有上次来那么清冽,果然思静小和尚诚不欺他。
宇文长袖说到父亲显然动了情,眼圈红红的。继续说:“长袖知道魔君实力,纵是整个天空城都不能抵挡。只希望魔君莫要插手我家族之事,我自然要清理门户的。”
魏尊看宇文长袖一个女人承受这么多,还故作坚强的样子,本来就心疼得不得了,原先想逗逗她的心思也没了。
只想好好哄好这个美人:“长袖,我知道你哥哥们都该死,我明日也去为你助威,将老家主之死公布出来。”
宇文长袖惊喜道:“真的?”依宇文长袖的想法,只要魏尊不帮两个哥哥就是最好的结局。现在魏尊能帮自己了,那就高枕无忧了。
魏尊好笑的看着长袖又哭又笑的,“当然是真的啦,哭得像个小花猫,可就不好看啦。”
长袖羞红了脸,轻叹一声讨厌。于是和魏尊约定下明日早上辰时在大昭寺会面,混在大昭寺的沙弥中间去下葬点,一起揭发宇文护宇文凉的真面目。
原本依宇文长袖的计划,免不得一场恶战,一定要暴露大昭寺的力量,现在有了魏尊,不用带一兵一卒,宇文护宇文凉能耐她何?
魏尊看宇文长袖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事,美人何必那么忧愁。
这种杀父之仇再加上政权抢夺的事,也就只有魏尊才会把当成一件小事吧。魔君偶尔还是考虑一下我们正常人的接受范围好吗?
正事讲完之后,魏尊和宇文长袖就留在大昭寺吃午饭。
宇文长袖现在也不用担心明天和宇文护宇文凉对上怎么办,也不用想大昭寺的未来,更不用想父亲死时闭不上的眼睛。
在这么久的躲藏下,明天一切都会结束,而自己,拥有最大的筹码。
魏尊不知道宇文长袖把她当成神一样,只觉得主持差别对待也太大了。自己昨天来吃的素斋还是在食堂里吃的,今天和宇文长袖一起吃素斋,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魏尊在门外揪着住持不放:“是不是知道我是魔君之后就给我开小灶了?昨天怎么没有这样的眼力见?”
住持忙忙告饶:“昨日招待不周抱歉,今日是家主来了嘛,自然该多做几个菜。”
魏尊一听就来气了,自己还没有得到开小灶的机会“你这老头!”
宇文长袖在屋内听到魏尊要向住持发难,轻轻叫住了魏尊:“魏尊,快进来吃吧,菜都要凉了。”
魏尊蒙美人召唤,就不再和一个老头置气“今日先放过你。”
宇文长袖只觉得有趣:“你怎么和孩子似的。”说着给魏尊夹了一筷子菜,“住持不擅于交际,他说的话,你莫在意。”
“不在意的,我只是同他玩笑。”美人都为住持开脱了,魏尊自然不会再为难住持。
这顿饭吃得是皆大欢喜。
宇文长袖当时就是一个踉跄:“你确定是魔君久闻我的大名?”看着住持笃定的点头,“我怎么感觉不会特别高兴,反而还觉得后背有点发麻呢?”
住持舔着脸:“家主,这魔君见是不见?”
宇文长袖哀怨的看着住持:“我能不见吗?”嗯,不能,别想了。
这里魏尊早早就起床叫了小马,两个人在客栈外的早餐铺吃了早饭,魏尊就又打发小马去天空城的另一个茶馆去观摩学习。
看着小马屁颠屁颠的背影,魏尊买了一包炸小鱼干儿,望着路上,一会儿会来一个一模一样屁颠屁颠的身影,还是个光头,穿着袈裟。
魏尊想到这儿突然扶额,世界上的傻子都这么像的?
等到太尊和客栈门外撑起的棚檐一样高的时候,那个意料之中的屁颠屁颠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不是在大昭寺见过的思静,一个面生的小和尚,不过一样的傻劲儿。
小沙弥一探脑袋进客栈的大门,等在一边的魏尊就拧着小沙弥的后襟,把人提进客栈里:“来找魔君的?”
小沙弥也不生气,福了福身“正是,有约好的贵人相见。我来邀他。”
魏尊又提着小沙弥出门,吭了吭声“我就是魔君,走吧。”
小沙弥也不怀疑,就跟着上山了,只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师傅这任务自己完成得漂亮。魏尊一路无话,主持放这些小和尚出来不怕全被骗走完吗?
魏尊被主持引着到了另一个偏殿,主持开门后对魏尊说:“魔君,家主就在里面,小僧就不进去了,在外面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就叫小僧。”
魏尊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进了内殿,里面果然一个女子。身穿一身黑衣,干净凛冽,背对着门口,长发飘飘。
听到有人进门,微微一动,在门重新在外面合上之后,终于转过身来。宇文长袖含笑转过身来,一只手上拿着茶,另一只手背在背上。
当真是妖艳之色,艳丽无双。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讲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物。不是月神小黎那样的纯洁,小家碧玉。
宇文长袖是艳,妖精一样的,话本上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就该向着宇文长袖这样长。
“魔君,久仰,听主持说魔君曾听过小女子的名字,故邀相见?相见如何?”宇文长袖娇笑着问魏尊。
魏尊竟是看痴了,这等绝色,人间那得几回见?听美人的问题,魏尊含笑答道:“闻名不如见面,宇文小姐名不虚传。”
宇文长袖听了男人这样的夸奖自然高兴,更何况是魏尊这样有能力的男人,这样的肯定,是对女子美貌的最高嘉奖。
“魔君,何必客气,唤我长袖便好。”宇文长袖为魏尊斟了一杯茶。
两人落座。魏尊捧起这杯美人茶“如此,长袖,你就叫我名字魏尊吧,魔君太生分。”
宇文长袖的时间有限,不再和魏尊调笑,直入主题:“魏尊,我父亲明日下葬之事你可知道?”
“知。”
“我那两个禽兽哥哥不顾人伦向父亲下毒,将父亲害死,还诬陷我,明日,我就要向他们讨回公道,成败在此一举。我既然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们必然也要拼尽全力。”
魏尊吃过午饭之后也不急着下山回客栈,在宇文长袖的陪同下,两人在天空山上一起游玩。宇文长袖向魏尊讲述了她的身世,和住持讲得八九不离十。
宇文长袖出生时,月已经入秋,家里一池子已经干瘪的莲花竟然在一夜之间开花了,而且每朵都是并蒂莲。出生的其实是双生女,另一个孩子出生时便夭折。
天降异象,可城主也不能确定宇文长袖的出生是祥瑞或是灾难。虎毒不食子,老家主就下令,将并蒂花开的消息压下去,不向外伸张。
一时间养着宇文长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宇文长袖周岁生日时,一个赖皮和尚,非要闯进宇文家,说是天降祥凤,特来讨一杯酒喝,好得道升仙。
宇文家主听到,更是大喜,联系到自己孩子出生时的异象,连忙请这赖皮和尚进门,直喊着活神仙。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杯酒。
“活神仙,在门外所说天降祥凤,得道升仙之言可否详尽?”
赖皮和尚疯疯癫癫的,看了尚在襁褓中的宇文长袖,点了点头,对宇文家主说:“你倒是好福气,你这闺女并非凡人,天凤转世。我且问,是否是双生子余下的一个?”
宇文家主一听,这个和尚居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一般这些内院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本来刚出生就夭折很不吉利。“大师,正是。”
“凡世俗胎受不住这样大的灵气,自然夭折。你们宇文家怕也受不住天凤降世。”
宇文家主一听,更是害怕“大师,该如何解呢?”
和尚喝了一杯酒,说:“贫僧也多谢你有如此造化,能讨杯酒来喝,可以免去再修行年,今日便可登上仙位。我也多嘴,告诉你这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