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玉没有回头,只是皱了皱眉头:“你看错了吧?”
谷雨摇了摇头:“半个时辰前在饭馆门口,这人也曾从门前的长街经过。”他狐疑地看着申玉:“英雄会只派了你来吗?”
申玉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谷雨咂了咂嘴:“难道还有另一股势力?”
他对英雄会忌惮颇深,以对方的谨慎,原本以为除申玉在明处,另外布置有暗线监控三人的一举一动。但看申玉的表情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地忐忑起来,申玉回身看了那人一眼:“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说不定看错了呢?”
“我不会看错的,再说这黑灯瞎火的,谁还会买胡饼?”谷雨沉吟着,抬起眼皮:“当真不是你的人?”
“不是。”申玉皱了皱眉:“我看你从晚上便心神不属,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吓破了胆子。”
谷雨一怔,申玉冷哼一声当先走去,谷雨伸手将他拦住,申玉不满地看着他。
“还有一种可能。”谷雨沉吟道:“那人是锦衣卫放在王府外围的暗哨。”
申玉一惊,迟愣地看着谷雨。
谷雨低声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回去吧。”掉头往回走去。
申玉望着不远处的街口,转过街口便是王府正门,街面上黑黢黢的,阴影中似乎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申玉只感到心底一股凉意,转身追着谷雨去了。
两人匆忙回到客栈,店中也没有多少客人,两人轻手轻脚上了楼将门推开,没想到房中已有客人在等待了。
谷雨见马奎和大脑袋神情委顿如丧考批,不由地心中奇怪,老楚向谷雨一拱手:“最新消息,英雄会二轮比试,已有一名好汉爷顺利入围。”
谷雨张了张嘴,愣在远处。
王府之中,用罢晚膳的王诗涵回到房中,静静地坐在窗前发着呆。
小红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凑上前:“那位黄千户究竟是为了老爷来的,还是为了小姐你?”
王诗涵回过神来,勉强笑道:“黄家哥哥是咱们家的故交,自然是为了保护爹爹的安全而来。”
小红撇了撇嘴:“小姐,小红虽然笨,耳朵不聋,眼睛却也不瞎。既然是为了保护老爷,方才饭桌上为何会句句不离小姐?”
王诗涵叹了口气,平静的脸色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愁苦和烦恼。
黄自立对自己倾慕日久,她冰雪聪明,一早便看出了端倪,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对这位黄自立半分爱意欠奉,只得假作不知,这黄自立往日里低眉顺眼,不知这一次如何竟像换了个人,变得咄咄逼人,教她好生苦恼。
小红见王诗涵脸色阴郁,既心疼小姐,又气恼于黄自立的无礼:“他当着老爷的面说的什么混账话,说小姐及笄之年,亭亭玉立,不知有多少男子为小姐倾心不已,又说不知哪个男子有这等福气能娶了小姐,话里话外层层试探,连我都听得出来,我看他呀,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王诗涵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才是鸡呢。”
小红“哎呀”一声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摇晃:“小红口不择言了,还不是关心则乱嘛,小姐,我看老爷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我想...我想老爷不会是想让你嫁给他吧?”
王诗涵冷哼一声:“要嫁他自己嫁吧。”
话虽如此说,想到下午的那一幕,她还是颇为不舒服,父亲有意给两人留空间,她是感觉得到的,尤其是晚宴时父亲的态度,更是令她有些恼怒。
父亲平素对这黄自立观感一般,谈不上什么欣赏,但此时态度暧昧,放任两人发展,王诗涵初时委屈,到得后来却有些忐忑。她生于官宦之家,嗅觉比之常人敏感,事出反常必有妖,王承简之所以放低姿态,很可能是遇到了难事,不得不有求于黄自立。
王诗涵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在父亲坦白之前,她决定顺着父亲的心意,静观其变。
但这样就能代表自己便可以坦然面对黄自立的攻势了吗?
王诗涵心中乱糟糟的,窗外忽地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黄自立的声音响起:“诗涵妹妹,睡下了吗?”
王诗涵和小红同时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王诗涵定了定神,轻声道:“还没睡,自立哥哥可是有事?”
黄自立道:“伯父安全为重,我已吩咐手下人在府中警戒,天色尚早,我便在府中四下走走,若是有险情也可及早排除,绝不令乃父伤到分毫。”
他这样说,王诗涵不可能不有所表示,从床上捡起一件绵袍罩在外面,隔着窗子道:“夜深风寒,我给哥哥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叨扰了。”黄自立欣喜道。
小红无奈地看了王诗涵一眼,快步走上前将门打开,黄自立腰挎绣春刀走了进来。
王诗涵袅袅婷婷地站在面前,眉目如画,肤如凝脂,明艳不可直视。
他心中砰砰直跳,呆愣愣地看着王诗涵。
王诗涵将热茶递给黄自立,黄自立这才醒觉,忙不迭端在手中,坐在了王诗涵对面:“诗涵妹妹太客气了,你我两家相识已久,早如一家人一般,保护伯父的安危,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分所应当之事。”
王诗涵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自立哥哥是我们王家的客人,又身兼皇命,小女子自然是要懂规矩的。”
王诗涵的话像棉花里包了枪头,黄自立嘴巴张了张,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第一次见你还是个小丫头,一转眼便出落成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听他故作老气,小红撇了撇嘴,王诗涵剜了她一眼,小红吐了吐舌头,王诗涵笑道:“是啊,自立哥哥也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黄自立矜持地笑了笑:“多亏骆大人赏识,否则我便是天纵奇才,又哪有出头之日。”
王诗涵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抿嘴一笑:“自立哥哥受委屈了。”
黄自立脸色微红,眼前这女子虽然说得平淡,他却总感觉有一丝讥讽之意,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轻咳了一声:“诗涵,寻常像你这般大的女子娃娃都已经生了两个了,可你如今仍然待字闺中,不知你可有意中人,哥哥帮你参详参详。”
王诗涵脸色一白,笑容慢慢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