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蓝卿若不知名的有些紧张,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师尊在淮山之时同昆仑不太一样,仿佛雪中暖阳,整个人也温和不少。以指尖在耳前摩挲着,抬起的眼眸明媚而清澈,想着方才之事瞅了瞅四周,又瞅了瞅师尊示意,直到对方摇头才知无人窃听,才敢说话。“师尊,淮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否则又何必特意叮嘱她呢?
“为何这么说?”沈渊眉角微低问着,闪过一抹深意。
“方才我见到了胡枫,还有一位玲珑姑娘。”蓝卿若仔细想着方才情形,连忙皱眉回道:“那位玲珑姑娘有些奇怪,她唤我夫人不说,并且有意无意的提及师尊近些年改变的生活习性。”
念及此不免蹙紧蛾眉,若自己真是师母,恐怕早已发怒。按胡枫的说法,这位玲珑姑娘平日看守丹室,并不在后院伺候,若非相处频繁,又岂会连泡茶用水几分,用水多少,何时下棋,何时抚琴都如此清楚。
“你如何应对?”沈渊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蓝卿若说得很直接,“师尊说不否认、不私言。是以卿若并未多言,蒙混过去了。”她也怕多说多错,反倒给师尊惹麻烦。
沈渊颔首走到石凳上挥手,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羊脂玉茶盅推到对面,并让她坐下。“自今日起淮山便是你家,你可随性而行,无需恪守礼数。”
说完看她乖巧的点头,眼神却极为懵懂,不由再次重申,不过语气却甚为落寞,“此言并非客套,四百年前魔界为夺《诛魔策》攻打淮山,父母叔伯一夕之间尽数堕劫,沈家除我之外再无主。当年她离开之后,这淮山就如荒山孤坟一般,再也没有了声音。”
“师母……还活着吗?”她也想听师尊的话,将淮山当做自己的家,永远陪着他,可是她心里清楚,师尊想要的并不是乖顺的徒儿,而是师母。其实无论是猜测或是已知的线索,师母都应当过世。可师尊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沈渊目光深邃的望着她,勾起笑意,轻声回道:“自然。”
这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师尊为何不去找她呢?”蓝卿若疑惑的开口,不但是师尊需要心意相通的妻子,小漓更是需要一位母亲,世上无人能替代生母的角色。
沈渊端起面前的茶盅的手微顿,抚弄着茶叶,任由氤氲升起。“找她,她就会回来吗?”
额,师尊的话怎会让她感觉到苦闷与委屈?“若是师尊去找,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蓝卿若扬眉笑容灿烂,说得万分肯定。
“为何?”沈渊眉目微挑,视线对上她的。
为何?“因为是师尊啊!”师尊这样的丈夫,别人烧香拜佛都求不到。要颜值有颜值,要修为有修为,淮山还仿若人间仙境,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沈渊无奈笑着,对她的回答不予置评。希望她永远记住今日之言才好。
……
孟仲伫立神龙树下,就算等候多时依然面不改色。作为凤凰岭孟家之人,除却淮山,还从未在任何地方受过如此慢待。今日他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如何他定要见到她。
一道术法光晕从沈家法阵中直面朝他袭来,带有凛冽之息,让他下意识的感到危险张开折扇挥动,镗——折扇撕裂无数块。这可是南海盘龙骨所制,他连人影都未见到就给毁了。
直到他受不住飞出数丈,倒地吐血后,咬牙爬起来又看到攻击再现,祭出混元之力,皱眉喝道:“沈渊,打够了没有?”
在淮山能有如此修为,又如此张扬肆意的还有何人。他知道沈渊不会轻易放过他,可也不至于出手便不留情面,杀气腾腾的。
随着光晕消失,沈家石门前出现沈渊身影,银灰色的外袍上绣着银色的麒麟纹,冷傲的眸色睥视着他,好似站于云端俯视脚下,嘲讽说道:“当年在凤凰岭本座便说过,你若敢踏入淮山半步,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
“在被碎尸万段之前,我要见卿若。”孟仲艰难的爬起来,拭干净唇边的血渍。
沈渊右手平抬,五指张开,孟仲就好似被隐形的手提着衣襟拉到半空中。五指猛的一捏,便看见孟仲脸色顿时发红,被掐住脖子般难受呻.吟。沈渊神色自若,连语气声调都丝毫未有变过,“休想。”
“当日……凤凰岭上,你曾说过永不对我动手,怎……怎么,今日就要置我于死地?”孟仲脸色开始发紫,却没有求饶,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还是有所仗势。
沈渊手劲有些松动,半空人影如纸片般飘下来,快要落地之时却看见沈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自动手将人死死扣在树上,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还来不及好好呼吸的孟仲更加痛苦,面色因窒息而发紫,青筋狰狞的暴起,眼神开始泛白,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
沈渊眼神冰冷得可怕,附在他耳畔宛如叹息的说道:“孟仲,本座真想捏碎你。”
他刚松手,孟仲直接瘫坐在地上回不过神,似乎在回忆方才的生死一线,“当年之事我并非故意。”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火气依旧这么大,若不是当年他逃到南海,恐怕早已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若非知晓卿若现身,他还挺想就此躲上一生。
“并非故意。”沈渊讥讽笑道:“你指的哪一件。破坏‘祭冥泉’封印?引谢桓来淮山?藏匿九尾狐女?与魔界策谋?还是……引诱本座的妻子?”
每一件都足够自己杀了他,特别是卿若失踪之后,更恨不得生啃他的骨头。
“你最在意的果然还是那件事。”孟仲呼吸顺畅,忍不住的咳嗽,面色逐渐正常之后,恢复世家公子的儒雅作派,“我知让你信我太难,可你总应该相信卿若。”
“若不信她,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吗?”沈渊倨傲且无情的笑着,语气宛如千年寒冰,冷冽得刺痛人的魂魄。“孟家还能安稳盘踞凤凰岭?”
他若不好过,任何人都别想好过。若有人想毁了他,他必让对方一道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