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卿若见对方仍张狂的喝声,心底不免冷笑。俗话说:不要脸的怕没底线的、没底线的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没想到这婆子竟然还不死心,大庭广众之下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怎会如此相信这身旁的男子,甚至不经细想就出声替他解围,不太符合自己一贯的行事作为。
罢了,帮人帮到底,既然开了口,就认真的演这一回。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沈渊手中,徐步上前皱眉骄声怒道:“你说谁不要脸呢?我看你这老人家才没皮没脸的,大庭广众之下,朗朗乾坤……”蓝卿若忽然停顿了一下,余光扫了扫天边的弯月。咳咳,用词不当。不过似乎也没人注意这些细节,“居然占我便宜,羞不羞?”
“老婆子何时占过你便宜?!”老婆子矢口否认,一副恼怒上来喘不上气的样子。
明明已即将得手,谁知冒出个小丫头三言两语将众人的目光引了去。关键这男子与她表现这般亲密,莫非真是小两口不成?
“你方才说我夫君是你女婿,那你岂非是我娘亲?”蓝卿若嫌弃的别开眼,搬出一副富家千金的娇蛮嘲笑样,抚了抚垂肩的紫珠流苏。“以您这尊容,能生出我这般容貌的闺女吗?”
蓝卿若红衫似火,娇艳如花,尤其眉目流光,流转之间的风华令人心神微荡。反观这老婆子皮肤黄中带黑,脸颊皱纹遍布,眼神更是浑浊不堪,衬在一起可谓天渊之别。
“姑娘说这男子是你夫君,可有凭证?”女修士看这场景,不免皱眉。她心底仍在偏向两位老人家,他们言之凿凿不像有假。
蓝卿若眼眸眯起,这筑基的修为,却没啥眼力劲,恐怕将来会栽在不少人的手心。“凭证?那你可否证明,你旁边这位老汉不是你家夫君呢?”
正巧,女修士身旁正站着方才弯腰驼背的老汉,女修士觉得被侮辱般执剑上前,怒声道:“黄毛丫头,竟敢胡言乱语!此事与我何干,何故扯到我身上?”
哼,大家都是筑基期的修为,谁怕谁啊。轻抚腕上的元牝珠,化作青色长鞭作出攻击姿态。“您都说了与您无关,你这正义化身的模样给谁看?”
在场几乎无人看出她的长鞭是如何出现,只有沈渊心头微震,眉间皱起。修为虽被压制却清楚的看见她出手。东海龙宫至宝元牝珠,怎会在她身上?
筑基期修为,加之法宝在手,不但女修士开始忌惮,就连方才得势不让的老婆子也在老汉的拉扯下,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两人剑拔弩张的对持,旁边的老者看不过去上前调和,这两人若是大街上争斗,恐怕遭殃的只会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两位姑娘且慢,听老朽一言。”
“不必听您一言了,方才那婆子早已没了踪影。”蓝卿若厉目扬了扬鞭子盯着对面的女修士。
她此言一出,一直关注她二人的旁观者几乎立即搜寻婆子的身影,发现早已不知去向,见此情形哪能不明真相。女修士暗咬下唇,心头虽然暗恨,可此时战也不是退也不是。总归是自己理亏,不过不是对这黄毛丫头,而是对那无辜的男子。
蓝卿若见对方收了攻势,也没有继续争斗下去的必要。身后男子的脸色苍白,能支撑到现在已属不易,实在不宜多做逗留。冷哼一声退后两步回到沈渊身边,再次握着他的手腕,不着痕迹的传送混元之力轻声道:“可有大碍?”
一股暖流从手腕流入心房,扩散至浑身静脉,静默的看着她片刻后,摇头莞尔。她竟又用保命之法,难道不知这是如何危险?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慢慢散了去,仿佛方才的闹剧根本不曾发生过。蓝卿若见他脸色好了些,吊起的心也沉了下去,拿过他手中的糖葫芦,看着他微滞的眼神打趣着,“才不过短短两日,你倒是旧伤未好,新伤不断。”
“我……我并非……”他并非如此无用,只是……此刻无论说甚,都毫无意义。他确实轻信于人才落得浑身是伤,说到底也是自身不济之故。
蓝卿若看他眉目低垂,也不知荡过些什么不忍起来。“别并非了,那些不愉快之事不提也罢。相逢若是有缘,咱俩也算缘分不浅,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
沈渊眼眸显出愕然,“吃东西?”
“对啊,方才发现一家面馆,味道真的不错。”蓝卿若兴致盎然的邀过他,很快的走到方才吃阳春面的地方,给他点了一碗。她自己胃里还没消化干净呢,只是啃着没有核的糖葫芦惊讶的看着他笨拙模样。
沈渊在她的目光下迟疑的抬手,抽出桌上竹筒里的筷子,竟然戳了好几下也没能将面条挑起来。修真自筑基便可辟谷,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吃过这些东西,虽然看着旁人简单的动作,可是他却始终不得其法。
真的假的?若不是看他跟自己手里的筷子较劲,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人真的不会用筷子。
这是从山上下来的野人,还是从原始社会穿越来的?
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对方将筷子放下,盯着面碗蹙紧眉头,神色中夹杂着委屈,口吻却带着一股傲气,“这东西一点食欲都没有。”
您都快把这碗面戳烂了,有食欲才是怪事。想动手教他筷子的正确使用方式,又想开口拆穿这蹩脚的借口。不过当他清冷严肃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蓝卿若感到背脊一僵,很没骨气的朝着小二要了一碗甜汤,讨好的笑道:“我也不爱吃面,这甜汤不错,你尝尝。”
什么情况啊?不会用筷子还是她的错了!怕他个屁啊,哼,自己就点碗阳春面让他看得到吃不到。狠狠的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鼓着腮帮子朝着小二喊着,“再来一碗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