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唤我来是做什么？”武珝看着一脸气鼓鼓的李丽质，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她自认，自己这段时间，是没招惹李丽质的。
李丽质一挑眉毛：“叫我什么？”
武珝一愣。
看样子，似乎是对自己的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的样子？
但按理来说，“夫人”这个称谓，是最规规矩矩、最不可能出错的才是。
她琢磨了一下，看着李丽质，忽然就有了些明悟，也许自己不该把李丽质想的那么聪明，这个年纪长大、可脑子没怎么跟着发育的姑娘，并不是自己这种性格。
思考了一小会，她试探着开了口，叫出一个称呼：“姐姐？”
李丽质立马喜笑颜开，表情柔和了不少。
果然。
武珝心里暗叫一声，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是自己之前误会了李丽质的意图。
“怎么这段时日，不来家里了。”李丽质开口，柔声问道。
武珝一低头，忍着笑，开口说道：“这几日大唐钱庄倒闭、周小三那厮在外查案，也要凤巢多出援手，繁忙了些，所以不常回来。”
她是真的在憋着笑。
虽然…尹煊家里，不像房玄龄家那样，大大小小的所有事，都是尹煊说了算的。
但尹煊显然也不是如她父亲那般的人，所有事都一个人拿主意，从来都不会过问那些名为妻子、实则只是女眷的人。
是一种让她很舒服的相处方式。
所以，即便武珝一直对尹煊有所好感，但一直都不敢有所表示——自己出身不好、又是半路过来。
李丽质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女人总是说不好的，万一自己表达出这种念头，可李丽质不开心了。
就算为了尹煊能忍下来，可心中有了郁结，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好了。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她就能看出来李丽质并不排斥自己，她之所以不高兴，就是因为自己这几天表现出来的疏远。
听到武珝的解释，李丽质的脸色又缓和了不少。
原来是为了大郎，那么辛苦，才没时间过来的啊。
这话李丽质信了。
武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凤巢、大郎的事，忙前忙后的，虽然李丽质有些不太喜欢武珝的行事做法。
但这并不妨碍她很喜欢武珝。
自家大郎之所以能看起来那么悠闲，不必件件事亲力亲为，这其中就多亏了有武珝的存在。
而这些事，本应该是作为妻子的她们替自己夫君分担的，但…一想到这，李丽质就有些心虚。
她们几个整天什么事都做，就是正事一点都不做。
李淑倒是有这个心。
但上梁不正，她这个下梁也正不起来。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李丽质语气又温柔下来许多，她轻声说道，“多注意一下休息，我听大夫说了，你身子骨乏累得很。”
“要这样下去，可经不起什么折腾。”
说到这，李丽质脸红了一下。
武珝有些茫然不解，她看着李丽质的脸，能分辨出来，这所谓的“折腾”是意有所指，但具体是什么…她分辨不出来。
折腾，这两个字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词。
可李丽质这个脸色，竟还娇羞了起来，让武珝有些茫然无措。
啥折腾啊，也不说清楚。
武珝腹诽了两句， 但直觉告诉她，她一个未婚少女，不应在一个已经怀孕少妇的面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下去。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回答：“慧娘子聪明得很，是个极有天赋的，已经帮我分担了不少了。”
慧娘子，指的就是李慧。
这个小姑娘，在武珝的开发之下，现在是越来越明白该怎么去使用自己的天赋了，凤巢的事固然还不能接手，但在武珝的辅佐之下，几件小事都办得绘声绘色。
虽然，这其中出了点岔子，但闹出来的毛病并不算大。
至少…武珝觉得，以李慧之前表现出来的形象，这些都属于意料之中的情况。
“她竟然能帮上忙？”李丽质有些吃惊了起来，惊呼了一声，顺便猛地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两个侍女吓了一大跳。
怎么能这样！
若是动了胎气，她们难不成还能赔一个孩子出来不成？
武珝点了点头。
李丽质咬了咬牙，武珝帮上忙也算了，毕竟武珝的本事摆在那，可…自己的妹妹都开始帮夫君做事了，她们几个妻子都还如此这般。
她很羞愧。
李丽质被侍女渐渐扶着坐下去，内心有些愧疚，对武珝的、对妹妹的、对自家夫君的，都有。
但她一低头，看向自己肚子，现在自己怀孕了，不好出手，不如等到孩子生下来再去帮夫君吧……
而且，今天的事，也不是商量这个的。
李丽质矜持，至少她以为她是很矜持地看着武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念头给说出来。
自家夫君在吃苹果上，是很有水准的，她们几个小苹果完全不是对手。
大唐也没有必须一夫一妻的标准。
再加上，长孙皇后的影响——出于皇后、而不是出于妻子，她当然是希望后宫里能多几位贤德的女子。
李丽质也有了这种念头。
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武珝并算不上贤德，哪有这么凶的女子。
武珝从李丽质的“矜持”中，读出来了许多意味，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姐姐的想法实在是太容易看穿了。
她也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这个最大的姐姐是李丽质，心思单纯、不是那么聪明，要是换成李淑、房遗玉那样的聪明人，怕是…早就针锋相对了起来。
“姐姐，妹妹倒有一事相求。”武珝深吸了口气，一脸楚楚可怜——她虽然是女强人，但毕竟也是个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发挥自己的这张脸。
李丽质一见犹怜，点点头：“妹妹尽管说便是。”
“这…曾经江王骚扰我，我同他说过，能配得上妹妹的只有天下一等的大英雄。”武珝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坊间也都以为，妹妹是大郎的枕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