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村后,何杨将钱四海一家交由李铁安顿。
第二天,在招收的流民达到终南村后,新村的建设便正式开始。
根据何杨规划,原本准备在新村中间位置,建设村子的综合大楼,以便后期各队长碰头商量事务。但李铁却以何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落脚之处为由,让刘洪带领新招的流民,先行将何杨住所打造出来。
新招收负责建筑方面的流民有200人,其中有专业木匠技术的人十余名,园艺方面的有几名。甚至,在这部分流民中,还有一名在渭州有过房屋修建经验的专业人才。
这人名叫温轮,在得知其有过富户宅院修建经验后,李铁和何杨商量后,让其主持何杨的住宅修建工作。在何杨将水泥的妙用讲解后,温轮拍着胸口表示,100人10天内,可以初步完成建设需求,达到居住条件。
而剩下的人员,则由刘洪带领,建设新村的房屋。
在布置上,新村房屋沿着山脉呈喇叭形分布,后续规划一条道路贯穿新村,道路两侧建设一些商铺,用于后续出售村里的商品及为商人提供服务。
至于新村房屋设计相对简单,就是后世90年代,农村比较常见的砖瓦房。在结构设计上,何杨按照篱笆前院+住宅的模式进行打造。
住宅设计上,中间建设为堂屋(类似于客厅),沿堂屋周围砌筑房间用于一家人居住。堂屋后设置后院,后院预留了厕所、家禽养殖、储藏室等功能性建筑位置,但这部分建设留给各位村民自行建设,何杨仅建设用于居住的部分。
值得一提的是,因村里工坊采购了木炭,在建设房屋时,何杨把火炕建造的方式,交给了刘洪,只是出于安全考虑,以目前的技术只能在室外添加木炭。
交代了建设方面的技术后,第一批物资也从长安运到了终南村。
物资不是别的,正是目前终南村最缺的牲畜。
“马掌柜,这么早啊!”何杨拱手笑道。
马掌柜也是一笑,“不早了,不早了。还好这些畜生能自己走,要是换成卖米的老刘,估摸着得晌午过后才能到。”
何杨点点头,打量着马掌柜带来的牲畜。这批牲畜,以驴子居多,有少部分驽马(劣马及战马受伤淘汰的统称)。
而李铁在发现其中存在蹄子受伤的驴子和马匹后,黑着脸说道:“马掌柜,您可一点也不厚道!这些蹄子受伤的牲畜,买来只会浪费粮食,您居然好意思带过卖咱!”
越说越气,李铁扭头对何杨说道:“公子,这马掌柜一点不厚道,咱们不和他做生意了!”
“不可!不可!”
一听生意要黄,马掌柜有些慌了,连忙解释道:“这些受伤的牲畜,是顺便带过来的!村正,您老可冤枉死我了!”
对于马掌柜的说辞,李铁可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一直摆手道:“别说这些,这批货我们不要了!大不了耽搁了两天,我进城里再找一家贩子便是!”李铁很是生气,直接把马掌柜变成了牲口贩子。
马掌柜一听也是急红了眼,眼睛咕噜一转。
拍手说道:“李村正,就当我马某有过错,这样我给你们打个折,好牲畜便宜卖!至于这些坏的,我按肉价半卖半送,您老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杀了打打牙祭。”
“能便宜多少?”
李铁一听能便宜,脸色稍微转变好了些。
“长安城里一匹马(普通马)是钱,驽马钱左右,驴子500钱的样子。我给你们便宜半成,可好?”
李铁摇摇头,开口就是便宜两成。
这话一出口,不但吓到了马掌柜,连何杨也是吓了一跳。
“您这是想要我老命哦~”
马掌柜摸着额头,就差没哭出来,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杨。
何杨嘿嘿一笑,无视马掌柜暗中送来的秋波,抓起一些驽马、驴子受伤的蹄子仔细研究起来。
只见这些牲畜,大部分存在蹄子过长,造成行走不便的问题。少部分因石头划伤了蹄子,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导致蹄子化脓。
以目前的技术,蹄子过长还能进行修剪。但是一旦蹄子出现化脓现象,这头牲畜也就干不了活了。这时面临的下场,要么被宰了吃肉,要么因伤口感染加速死亡。
不过,这个问题对何杨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不是畜牧专业出身,但是经过某音“宅男三件套(即赶海、锻刀、修驴踢)”熏陶,处理蹄子化脓,还真不是问题!消毒酒精有带来的二锅头,消炎药虽没有西药,但板蓝根、连翘、金银花、大蒜等都具有一定消炎成分。
看完蹄子,见李铁和马掌柜还僵持不下,何杨做主道:“好了,村正。大家再各退一步,正常的牲畜就按市价少一成收购,其他按肉价半卖半送便是。”
听到何杨发话,李铁也不再争论。
抛开何杨“神仙”的身份不谈,单是新建村子,建立工坊这些贡献,也足以让村里任何人对何杨马首是瞻。
既然何杨定下基调,李铁不再作声,转身便和小厮一起清点和验收牲畜。
趁着李铁清点牲畜的空档,马掌柜拉着何杨到一旁大倒苦水。
本来也觉着占了便宜,何杨便微笑着问道:“不知马掌柜这些牲口,是从何处得来?”
虽涉及商业秘密,但马掌柜不甚在意。
毕竟他们这些牲口,只有少数是在大唐境内收购贩卖,更多的则是在外族那里购得。
而与外族打交道,可不是一般商人能够做到的,稍有不慎身家性命就得交代在草原上。马掌柜对于这个问题也没有保密的意思,如实回答了何杨的提问。
在确定马掌柜牲畜来自草原后,何杨便提议道:“马掌柜,在下这边有点东西,想托你出售?”
一听有生意要做,马掌柜来了兴趣问道:“不知是何生意?”
何杨一笑,说了声稍等,便借故离开。假意从其他地方回来,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马掌柜。
马掌柜打开盒子,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三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安静地躺在盒子中间。
不错,这不是别的。正是三瓶撕下标签的二锅头。
“嘶~”马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说道:“无价之宝,这简直是无价之宝!”
琉璃马掌柜是见过的,但是如此纯净的琉璃实属罕见。
绝世珍宝当之无愧!
对于马掌柜的反应,何杨很是满意。
沉醉在“绝世珍宝”的马掌柜,在欣赏过程中,发现了瓶中的酒水,内心暗道:“琉璃瓶都如此珍贵了,瓶内盛装的东西,是不是更加的珍贵?”
见自己想不明白,便开口问道:“敢问公子,不知这珍贵的琉璃瓶中,盛装的是什么?”
何杨想了想开始忽悠,缓缓缓装逼道:“此琉璃瓶中,盛装的乃是琼浆玉液酒,相传乃是天上神仙所酿造,其滋味称其为天下第一酒也不为过。”说完将瓶盖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飘散出来,瞬间充满在空气中。
“吸~溜~”马掌柜贪婪地吮吸着酒香,面露沉醉之色。
何杨随手将瓶盖盖上,问道:“不知这个生意,马掌柜是否做得下来?”
“这........”马掌柜很是纠结。
相对于马匹、耕牛、胡姬、玉器这些有价之物,像琉璃这种稀缺的物件,其价值可不是这样计算的。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些物品中,琉璃和美酒,就非常贵。
有诗为证:
共把十千共一斗,相看七十见三年。
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
而所谓的“斗十千”,便是10贯钱仅可买到10斤好酒。
二锅头单从味道上讲,其香味已远超市面所有美酒。味道虽未试过,但想来并不会差。
同时,这个价格是开元盛世时的价格。现在正值贞观初期,粮食还比较短缺。用粮食酿造的酒水,其价格比开元时期更贵。
马掌柜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身家,哪怕自己将老婆孩子都卖了, 也买不到其中一个。
于是摇摇头,十分遗憾地说道:“感谢公子厚爱,这笔生意在下确实无法做成。请公子另寻他人吧。”
何杨摇摇头,对马掌柜说道:“这笔生意还真得你做才行,不过先不要拒绝。听完我的方案再说!”
见马掌柜有意愿听下去,何杨继续说道:“不知马掌柜,这些东西单个价值几何?”
马掌柜想了想,“如果在长安售卖,单个价值在1000贯以上。如果在西域,至少能够卖到1500贯。而如果贩卖到突厥,至少价值2000贯!”
得到了马掌柜的答复,何杨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马掌柜。
首先,何杨将其中一瓶,出售给马掌柜。此后,不管马掌柜在哪里售卖,卖了多少钱。马掌柜只需按1500贯的价格,付款给何杨便可。
其次,这部分钱,其中1000贯要按照1:2:3的比例,换取等价的马、牛、羊,剩下500贯需要马掌柜立即付清,且这次交易的牲畜的几十贯钱,不再另行收费。
何杨提出意见后,马掌柜表情不断变化。
经过内心不停斗争后,最终还是决定变卖一些家产,接下这单生意。只要这单生意走下来,身家应该能够翻一倍。
按下内心的狂喜,有些好奇地问道:“承蒙公子厚爱,在下有些好奇,如此贵重的宝贝,您就不怕我私吞了?!”
何杨哈哈一笑,只是笑声听着很冷。
随手拿起地上的卵石,一把捏碎后,狠狠地说道:“怕,怎么会不怕!要是马掌柜跑路了,剩下两个咱也不卖了,直接拿来悬赏你全家老小的人头可好!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可是生意却能一直做下去,至于怎么选就看马老板了!”
此言一出,吓得马掌柜连呼“不敢”。
何杨一把搭在马掌柜肩上,拍着他大笑道:“别怕,本公子是信任你的!”
马掌柜擦了擦汗水,暗道:“真当我傻吗?剩下两个下次拿去卖了,身家起码再翻两番,傻子才跑路!”